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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值深秋,杏林街變成了一片金黃色。
街道兩旁的銀杏樹,在秋風的吹拂下,落葉簌簌而落,將整條街道都鋪就出了一層金色地毯。
等薑白的身體稍好了些,能見風的時候,裴妄便時不時地,帶著薑白來到屋簷下,閒適地躺在躺椅上,欣賞著外麵的風景。
因為醫生建議薑白在小月子期間少玩電子產品,怕把眼睛玩壞,所以裴妄在征得薑白的同意後,控製了薑白使用電子產品的時間。
不過,說是【征得】,其實也是薑白不敢有絲毫的反抗。
裴妄怕薑白無聊,有時候會給薑白放點舒緩的音樂。
有時候興致上來了,還會給薑白念上一段書。
這天,薑白聽著裴妄的念書聲,聽著聽著睡著了。
等再醒過來時,身邊已經沒了裴妄的身影。
不過一回頭,她就看見了裴妄。
他正在認真拆著樓梯邊的護欄網,此刻已經拆了有一大半了。
專心致誌的模樣,讓薑白忍不住想起,裴妄當初在安裝護欄網的時候,也是如此的認真。
但和現在不同的是,那時的他,滿眼都是對未來的期望。
她看得出,裴妄是真的很喜歡孩子。
也的確是發自內心地,在期盼著孩子的出生。
可如今,他竟然主動拆了防護網……
一時間,薑白的胸口翻湧出一陣如亂麻般的忐忑,整個人都是七上八下的。
裴妄如今的表現,太讓她驚懼了。
他這到底是要乾嘛?
而更讓驚懼的,還在後麵。
這晚半夜,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。
醒來後,她發現裴妄不在。
她起先以為裴妄是在廁所,便喊了他幾聲。
沒有人應答。
因為家裡的保姆放了假,保鏢也都被撤走了,所以,偌大的房子裡,一時間突然讓薑白感到十分的空曠。
也莫名地,有幾分的滲人。
於是,她披了毛毯,打算出門尋找裴妄的身影。
而一出房門,他便看見了院子裡躍動著的火光
裴妄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個大鐵桶,正在院子裡燒著什麼。
火舌不時從桶口竄出,將他那張平靜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。
薑白好奇下了樓。
等走近了,她終於看清楚,裴妄在燒些什麼了。
第一次懷上裴妄的孩子時,裴妄為了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,就提前備好了許多嬰兒的衣服、玩具、用品等。
但如今,裴妄竟把這些東西都找了出來,全都一股腦地燒了。
而這時,裴妄的餘光也掃到薑白這裡。
他轉過頭來:“把你吵醒了?”
儘管裴妄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,可薑白還是有點兒被嚇著了。
總覺得,裴妄這次的變化,未免太過反常了。
她吞了口沫,忙搖著頭,“不是,是我自己醒的。”
裴妄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燒著這些東西。
薑白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。
等終於燒得差不多了,裴妄走過來,牽著薑白的手:“走吧,回去接著睡覺。”
薑白的內心忐忑不安。
猶豫了片刻,她終是鼓起勇氣,克製著略帶顫抖的嗓音,問裴妄:“等我養好了身體,你……不打算再接著要了嗎?”
裴妄的腳步微頓。
但隻過片刻,他便平靜地牽著薑白繼續往前:
“不了。
“等劉媽回來後,我就去做結紮。
“這一次,我認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