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,她今日如此有恃無恐,連祖母都不放在眼裡,莫非……她手中又握了什麼新的底牌?
看著沈清辭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,沈老夫人終於被徹底激怒。在她看來,沈清辭所有的狂妄,都源於那個郡主的封號。正是這個身份,攪得整個沈家上下尊卑不分,綱常混亂!
可她那兒子,就跟中了邪似的,一味地縱容這個逆女。
她將拐杖狠狠砸在地上,疾言厲色:“沈清辭,就算你有郡主封號,老身也是一品誥命夫人,如此行徑,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用家法。”
家法?
是棍刑,還是鞭刑?
就在沈清辭冷靜地估算著被打致死的概率有多高時,管家卻匆匆跑了進來,神色慌張:“老夫人,夫人!宮裡來人,宣郡主即刻進宮!”
入宮?
皇帝終於看不下去了,要對沈清辭下手了嗎?——這幾乎是此刻大廳中所有人的想法。
包括沈清辭自己。
她緩緩起身,拂了拂裙角,跟著傳旨太監入宮去。順著宮道走了一段路,到了皇帝處理正事的勤政殿。
殿門口處,一群太監圍在那裡,難聽惡劣的嘲諷聲此起彼伏。
“堂堂皇子竟然甘願給人當男寵,簡直匪夷所思。”
“仗著這張臉以色侍人,以為就能搶走郡主,不知廉恥。”
“我猜他是想從四皇子手裡搶人呢,心機可真夠深的!”
“……”
人群中央,蕭玦長身跪地,背脊挺得筆直。一名行刑太監手持粗如拇指的蟒鞭,高高揚起,帶著淩厲的風聲,狠狠抽落!
鞭鞭見血,毫不留情。
能讓一位皇子在此受辱的,也隻有皇帝了。
沈清辭冷嗤,反派還真有點慘!
可那鞭子抽在他身上,為何一股莫名的窒息感也攫住了她的心臟,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?
淦,這該死的同理心是從哪來的?
總不會是睡出來的吧?
鞭子落得又急又狠,紫色錦袍被撕裂,露出了滲出血跡的皮肉。他壓抑的悶哼,混雜在那些惡毒的言語中,像一根根針,紮得沈清辭心煩意亂。
蠢貨,自導自演還能把自己搞這麼慘,真是蠢死了。
那群太監的聒噪聲還在繼續,卻像變了調,鑽進她的耳朵裡,變成了前世那些讓她恨之入骨的聲音:
“不愧是我的女兒,有爹地當年的風範,這份狠勁,家業以後少不了你的!”
“你媽隻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情婦,你算個什麼東西?也敢跟他比?給我跪著好好反省!”
“他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!你究竟用了什麼狐媚手段,讓他對你生出那種齷齪心思!你這個孽種……看我不打死你!”
嗬,孽種?
沈清辭的瞳孔驟然收縮,前世被欺辱、被鞭打、被逼上絕路的恨意,與眼前蕭玦的身影重疊。
去他的孽種!
老娘就是孽種,也能送你們這群人渣下地獄!
“郡主?郡主……”傳旨太監見她臉色煞白,眼神空洞,嚇得連聲呼喚。
然而,沈清辭已經聽不見了。
她的世界裡,隻剩下那根不斷揚起的鞭子,和那股即將衝破天際的怒火。
“夠了!”
一聲厲喝,石破天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