銅鏡中,映出一張素淨卻絕色的臉龐,眉眼如畫,與前世的自己,可以說是十分相似了。隻是,原來的自己由於常年訓練,肌膚沒有這般白嫩,身子也要健壯一些。
熱水送來後,沈清辭褪去衣裳,滑入溫熱的水中,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。昨夜雖然有丫鬟替她清洗過,但哪有自己泡澡來的清爽。
烏黑如瀑的長發由知秋輕輕撥散在水中,知春則用浸了香露的絲帕,輕柔地為她擦拭後背。
花瓣的清香與水汽氤氳在一起,她闔上眼,任由這片刻的寧靜將自己包裹,意識在溫暖與舒適中,漸漸沉淪。
恍惚間,她飄向了一片虛無的儘頭。
峰巒迭起的陰影裡,赫然矗立著一座厚重的墓碑。碑文模糊,隻透出一股蒼涼而威嚴的氣息,這是她的墓穴。
沈清辭激動地想要進去,可惜,無論如何,她隻能看得到,卻壓根靠近不了。
意識回歸的瞬間,她睜開眼,眼前是浴房,她還在浴桶中。
原來隻是一場夢嗎?
嘟嘟嘟的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。
那聲音緊促卻並不大,顯然來人是怕驚動彆人。
沈清辭微微側臉,不悅道:“何事?”
知秋已從外間快步返回,小心翼翼回道:“郡主,是……玄弋,王爺的貼身護衛,他說有十萬火急之事,求見您。”
水珠順著光潔的肩頭滑落,沈清辭撈起一旁的布巾,裹住身體,語氣淡漠,“不見。”
夜半三更,能有什麼好事?
她隻想睡覺,不想過問塵世。
可是顯然她低估了來人的決心。那不輕不重的叩門聲固執地持續著,而眼前的知春知秋,臉上已滿是藏不住的憂色。
果然,不是自己的人,就是跟她不是一條心。
沈清辭煩躁地穿起衣裳,走出內室,聲音清冷: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“是。”知秋應聲,快步走到門邊,將門拉開。
玄弋一進來,就‘噗通’一聲跪下,有些哽咽道:“郡主,求您救救我家王爺!他……他自回府後便心痛如絞,屢屢吐血。我們請遍了京城名醫,後來實在沒辦法還進宮請了太醫,也是束手無策。”
“連太醫都束手無策,難道我就能有辦法?”沈清辭歎氣,總不會是去給他收屍吧?
玄弋抬起頭,欲言又止:“可是,您不是……”不是已經與王爺有了肌膚之親嗎?她當真就如此漠不關心?
“不是什麼?”
見她語帶不耐,玄弋不敢把後麵的話說出口。
他解釋道:“王爺平日一直好好的,除了不能輕易受傷流血外,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。大夫說恐怕是心疾引起的出血,可我與管家都懷疑,是今日在宮中被人動了手腳。您今日與王爺同在勤政殿,或許能看出端倪,所以,想請您移步一看。”
他家王爺不得寵,在京城勢單力孤,出了這樣的事,他們也不知道找誰。於是就想到了唯一與王爺有關係的郡主。
沈清辭垂眸思忖,此事從勤政殿開始,便處處透著蹊蹺。
一受傷便引發心疾,簡直聞所未聞。
可這又與她何乾?
難道就因為一場荒唐的意外,她便要對他的人生負責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