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!還有沒有一點禮數了!"
張氏一邊厲聲嗬斥,一邊用力想要掰開易知玉的手,
可那雙纖細的手指卻像鐵鉗般死死攥著她的裙擺,怎麼都掙脫不開。
易知玉仰著淚痕斑駁的小臉,眼眶通紅,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。
她抽抽噎噎地開口,聲音顫抖得幾乎說不成句:
"婆母...前幾日...院子走水...主屋都燒沒了..."
她邊說邊用帕子拭淚,那帕子早已被淚水浸透,
"兒媳...想修葺主屋...讓小香去賬房支銀兩...可劉管事他..."
說到傷心處,她突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,整個人哭得直發抖,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沈月柔見狀嫌惡地皺眉,尤其是看到母親華貴的裙擺被攥得皺皺巴巴,眼中的厭惡幾乎要溢出來。
張氏臉色越發難看。
那日走水她明明同易知玉說了讓她自己處理主屋修葺的事,
她怎麼還跑去賬房要錢?要不到銀錢她居然還跑來這裡鬨!
更可恨的是,現在居然當著尚書府女眷的麵鬨這一出!
"修葺屋子這等小事,直接與賬房說明便是,何須這般哭鬨!"
張氏強壓怒火,頻頻給易知玉使眼色,示意她適可而止。
誰知易知玉仿佛完全看不懂暗示,反而哭得更大聲了:
"那夜走水後,婆母特地囑咐兒媳...要兒媳負責修葺之事...兒媳一直謹記婆母教誨..."
她抽噎著,眼淚撲簌簌往下掉,
"可劉管事說什麼都不肯支銀兩...還說...還說兒媳的院子與侯府無關...修葺銀錢得自己出...說這是...侯府的規矩...嗚嗚嗚..."
她越說越傷心,最後竟伏在張氏膝上痛哭起來,將那張精心保養的臉都哭花了,
張氏的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額角的青筋都隱隱暴起。
她那夜讓易知玉自己修葺主屋的意思是讓易知玉自己出錢,而不是讓易知玉自行做主主屋的修繕細節,
這易知玉怎的如此愚蠢!連個人話都聽不懂!
如今竟還鬨到她這裡來,這屋子裡還坐著客人,這易知玉是瞎了嗎!
她強壓下心頭怒火,從牙縫裡擠出一句:
"胡說什麼,定是你聽岔了。"
易知玉抬起淚眼朦朧的臉,抽抽搭搭地說:
"兒媳原也以為是小香聽錯了,特意親自去賬房問過。"
她說著又抹了把淚,
"劉管事當著兒媳的麵也是這般說的,婆母若不信,大可喚他來對質。"
她越說越傷心,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:
"自打進侯府的門,兒媳的吃穿用度從未用過府裡一分銀子。安兒從出生到現在,連塊尿布都是兒媳自己置辦的。這次生產,連穩婆都是兒媳娘家請來的..."
她哽咽著,瘦弱的肩膀不住顫抖,
"兒媳知道自己出身低微,從不敢壞了侯府的規矩,所以兒媳從不敢去賬房支取銀錢,連賬房的門往哪開都不曉得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