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洋麵如死灰地癱坐在地上,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。
他知道,今日這口黑鍋,他是背也得背,不背也得背了。
劉洋眼珠滴溜溜地轉著,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。
他猛地連磕幾個響頭,額頭撞擊地麵的聲音在廳內格外清晰:
"奴才知錯了!老夫人您素來教導府中用度要節儉,奴才一時糊塗會錯了意,這才想著能省則省...求老夫人開恩啊!"
易知玉捏著繡帕輕拭眼角,聲音哽咽卻字字誅心:
"好個刁奴!到這般地步還敢狡辯!府中每月用度賬房都有明細,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節儉,不如現在就把賬冊取來對一對,看看究竟是全府節儉,還是單單克扣了我院裡的份例!"
劉洋聞言麵如土色,後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浸透——這些年唯獨易知玉院裡的開支沒走公賬,他連假賬都懶得做。
這要是查起來,立刻就會露餡!
他驚恐地望向易知玉,這才驚覺自己招惹了怎樣一個狠角色。
那雙含淚的美目裡,分明藏著要他命的殺意!
張氏臉色驟變,手中茶盞"哐當"一聲砸在案幾上。
若真查起賬來,侯府的顏麵就要掃地了!
"夠了!"
她厲聲喝道,
"劉洋,你一個奴才竟敢替主子做主,好大的狗膽!來人!拖下去重責八十大板,即刻逐出侯府,永不得再用!"
"老夫人開恩啊!"
劉洋拚命掙紮,涕淚橫流,
"奴才伺候您這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..."
李媽媽眼疾手快,抓起帕子就塞進劉洋嘴裡,朝家丁使了個眼色。
兩個壯漢立刻架起劉洋,像拖死狗般將他拖了出去。
張氏指節發白地絞著帕子,看向易知玉時卻硬擠出一絲慈愛的笑容:
"好孩子,往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母親,可彆再悶在心裡了。"
易知玉盈盈下拜,裙裾如蓮花般綻開:
"兒媳謝婆母主持公道。"
"快回去歇著吧,月子裡最忌勞神。"
張氏強忍著怒火溫聲勸道。
易知玉唇角微揚,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:
"那兒媳這幾年的月例,還有修葺院子的銀錢..."
張氏嘴角狠狠一抽,指甲險些掐進掌心。
這賤人竟還敢當麵討要銀錢!她深吸一口氣,擠出一句:
"去賬房支取便是。既是我侯府的媳婦,自然該由侯府供養。"
"謝婆母體恤,兒媳告退。"
易知玉福了福身,扶著丫鬟的手款款離去。
那離去的背影,看得張氏心口堵得慌,若不是有外人在,她都想上去撕了她。
一出張氏的院子,小香就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賬本,激動得臉頰都泛起了紅暈。
她左右張望確認四下無人,這才壓低聲音道:
"小姐,您真是太厲害了!不僅討回了銀錢,還讓劉洋那個狗仗人勢的東西得了報應!"
易知玉唇角微揚,指尖輕輕撫過鬢邊的珠花:
"把賬本收好了,這可是咱們的聚寶盆。"
"啊?"
小香瞪圓了眼睛,連忙將賬本往懷裡又塞了塞,
"這裡頭記的賬目都能兌成銀子?"
"自然。"
易知玉眸中閃過一絲狡黠,
"那當然,除了每月可以領到的一百兩銀子以外,平日一些可以去賬房支取的東西都可以支取的,如今婆母都說了,我嫁進來靠著侯府是應該的,那我和孩子的一些額外開支,自然也是能支取的。。"
小香聞言眼睛亮得驚人,像捧著稀世珍寶般將賬本緊緊摟在胸前。
忽然想起什麼似的,她好奇地湊近問道:
"小姐怎就料定今日能成事?老夫人平日對您那般刻薄,今日竟這般好說話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