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張氏突然厲色轉向那些救火的下人:
"都是你們這群廢物!若是救火及時,知玉怎會...怎會...怎會喪生火海!"
一眾下人嚇得齊刷刷跪倒在地,額頭抵著地麵瑟瑟發抖。
他們心知肚明佛堂上了鎖,二夫人是被活活困死的,可誰又敢說半個不字?
在這侯府後院,老夫人說黑便是黑,說白便是白!
顏子依攥緊了手中錦帕,指節都泛了白。
她怎麼也沒想到易知玉竟會這般輕易就死了!
這個賤人怎麼能現在就死?
她的女兒還要靠易知玉教養,還要指望那份豐厚的嫁妝啊!
就這麼死了她的女兒怎麼辦!
這個蠢貨!著火不知道逃命,偏要往火場裡鑽!
顏子依心中暗恨,精致的麵容險些維持不住溫婉的假象。
麵上卻作出一副很是傷心的模樣,
“妹妹怎的如此糊塗?這火場如此危險,怎能貿貿然闖進去呢!”
此時,侯府外的長街上,沈雲舟正策馬狂奔。
遠處侯府方向騰起的火光將半邊夜空染成血色,
那刺目的紅光映在他陰沉的臉上,更添幾分駭人的戾氣。
馬蹄聲如雷,沈雲舟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火光,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。
他從未覺得這段路如此漫長,恨不能生一雙翅膀,立刻飛回侯府。
"駕!"
一聲厲喝,駿馬嘶鳴著衝進侯府大門。
沈雲舟飛身下馬,玄色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。
他大步往裡走,身後的影七也帶著祁媽媽趕到。
祁媽媽發髻散亂,蒼老的臉上滿是驚惶。
她踉踉蹌蹌地往侯府深處奔去,腳步虛浮卻帶著不顧一切的急切,蒼白的麵容上寫滿了驚惶與憂慮。
隨著距離的拉近,那衝天的火光在沈雲舟的瞳孔中不斷放大,映照出他愈發陰沉可怖的臉色。
張氏院落方向騰起的烈焰如同猙獰的巨獸,而今日易知玉正是被喚去了那裡!
這個認知讓他的心臟狠狠揪緊,眼底凝結的寒芒幾乎化為實質,周身散發出的凜冽殺氣令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滯。
沈雲舟的步伐又快又急,修長的雙腿邁出極大的跨度,身後的祁媽媽不得不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。
當二人終於趕到張氏院落時,隻見張氏正與沈月柔、顏子依抱作一團,哭得梨花帶雨。
沈雲舟的目光如利刃般掃過整個院落,卻在遍尋不著那道熟悉的身影時驟然一沉。
他薄唇輕啟,聲音冷得刺骨:
"易知玉在哪?"
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張氏渾身一抖,她抬起淚眼,正對上沈雲舟那雙寒潭般的眸子。
那眼神裡翻湧的冰冷殺意讓她心頭猛顫,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。
強壓下心中慌亂,她急忙上前抓住沈雲舟的衣袖,佯裝悲痛欲絕:
"雲舟,你可算回來了!"
"易知玉,在哪?"
沈雲舟一字一頓地重複,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。
張氏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,結結巴巴道:
"知玉她...她...在佛堂裡,沒能,沒能出來。"
話未說完便掩麵痛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