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眾人陸續離開,沈仕清這才看向仍立在原地的沈月柔,吩咐道:
“你就在這守著你母親醒來吧。”
說完,沈仕清也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張氏的院子。
沈月柔猛地轉身,一雙杏眼怒視著吳媽媽,聲音陡然拔高:
"你們這些奴才都是乾什麼吃的!連母親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不知道嗎?!"
吳媽媽慌忙跪下,額頭幾乎貼到地麵:
"回三小姐的話,今日的菜色都是老夫人平日裡常吃的,從未出過差錯,實在不知今日為何會這樣!"
"夠了!"
沈月柔不耐煩地打斷,
"你們給我好生守著母親,若是醒了立刻來稟報!"
"老奴明白。"
吳媽媽戰戰兢兢地應道。
沈月柔嫌惡的看了吳媽媽一眼,橫豎母親一時半會醒不過來,她為何在這裡乾等著?
她理了理衣袖,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房門,隻留下一句:
"仔細著點伺候。"
便離開了院子。
屋外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,暮色四合,簷下的燈籠次第亮起,在青石板上投下搖曳的光影。
沈雲舟神色自若地牽著易知玉的手往回走,修長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,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。
府中的下人往來穿梭,見到二人這般親密模樣,都忍不住多瞧幾眼,又趕緊低下頭去忙自己的事。
易知玉感受到四周投來的目光,心中很是尷尬,想要抽回手卻又被握得更緊,隻得作罷,任由他牽著。
今日這場家宴,倒是讓易知玉窺見了些上一世未曾察覺的端倪。
上一世沈雲舟常年在外征戰,她從未有機會與他同席用膳,更彆說與侯爺同桌而食了。
今日這一頓飯,倒是讓她看出了些門道。
侯爺與張氏之間,看似相敬如賓,實則暗流湧動。
兩人之間那股子疏離勁兒,就連表麵功夫都做得不甚用心。
更令人在意的是,張氏對沈雲舟的態度也頗為微妙。
按理說母子分彆一年有餘,重逢時本該欣喜非常,可張氏待沈雲舟卻始終不冷不熱。
反倒是沈明遠一出現,張氏那張繃著的臉才終於有了幾分笑模樣。
這其中的古怪讓易知玉覺得很是不解。
明明都是親生骨肉,張氏待兩個兒子的態度卻如此天差地彆。
沈雲舟凱旋而歸,她連個笑臉都沒有,態度十分的平淡。
而沈明遠不過是尋常歸家,她倒像是見了心頭肉似的。
然而侯爺的態度卻與張氏截然不同。
他對沈雲舟雖談不上熱絡,卻也頗為看重。
沈雲舟提出要更改滿月宴的日期,侯爺不僅沒有駁斥,反而爽快地應允了。
想到滿月宴延期之事,易知玉心中不由得有些好奇,
沈雲舟究竟為昭昭準備了什麼樣的賀禮,竟然還要特意推遲宴會日期?
莫非是什麼稀世珍寶,需要時日準備?
青石板小徑上落著幾片枯葉,踩上去發出細微的脆響。
二人並肩走了一段,易知玉終於鼓起勇氣,抬眸望向身側之人:
"不知夫君給昭昭準備了什麼滿月禮,還得將滿月宴往後推?"
沈雲舟聞言唇角微揚,眼底漾開溫柔的笑意。
他停下腳步,轉身正對著易知玉,伸手將她鬢邊一縷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:
"昭昭的禮物早就備好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