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氏聞言,立刻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。
她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,聲音哽咽道:
"正是如此。這賤婢名喚春桃,原是我女兒身邊的一個陪嫁丫頭。"
說著嚴氏轉身對著張氏深深一福,姿態放得極低,
"侯夫人明鑒,此事雖是這賤婢一人所為,但終究是我伯爵府管教不嚴,讓這等蛇蠍心腸的下人混進了陪嫁隊伍。"
她抬起頭時,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,
"改日伯爵府一定會上門來向侯府當眾請罪,還望侯夫人看在兩家往日情分上,莫要因此事傷了和氣。"
張氏冷眼看著嚴氏這番惺惺作態,心中冷笑連連。
這嚴氏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,三言兩語就想把伯爵府摘得乾乾淨淨,把所有罪責都推到一個"丫鬟"身上。
“嗬,這顏家把女兒嫁過來幾年,竟然都沒發現女兒被調包的事,這說出去是不是也太可笑了些?”
嚴氏用帕子掩著唇咳嗽了兩聲,那咳嗽聲虛弱無力,仿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似的。
她那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,
"都怪我..."
她顫抖著聲音道,手指緊緊攥著帕子,
"我這幾年身子一直不好,總在莊子裡休息養病..."
說到此處,她突然哽咽,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,
"若是我這身子好點,也許早就能發現我女兒出事的事,就不會...不會讓這個賤婢平白無故地享了幾年富貴..."
她說到激動處,整個人都搖晃起來,一旁的婆子連忙上前攙扶。
嚴氏卻猛地推開婆子的手,踉蹌著向前兩步,對著侯夫人深深一拜。
"侯夫人..."
她聲音嘶啞,
"我知曉您一定也是憤怒不已。這個賤婢...這個賤婢..."
她突然咬牙切齒,眼中迸發出駭人的恨意,
"您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吧!就算是送去官府也是應該的!我也想...也想為我那死去的女兒出口氣..."
話音未落,嚴氏突然劇烈地抽泣起來,
那哭聲撕心裂肺,仿佛要將這些年積攢的痛苦都發泄出來。
"夫人!夫人您彆這樣!"
一旁的婆子急得直跺腳,連忙上前拍撫她的後背,
"您切不可如此傷心啊!一定要以自己的身子為重!"
嚴氏卻仿佛聽不見勸告,哭聲越發淒厲。
突然,她的抽泣聲戛然而止,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雙眼一翻,直挺挺地向後倒去。
"夫人!"
"快扶住夫人!"
伯爵府的下人們頓時亂作一團。
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手忙腳亂地衝上前,一個蹲下身將嚴氏背起,另外兩個一左一右攙扶著。
嚴氏那張慘白的臉無力地垂在婆子肩頭,似乎是徹底暈過去了一般。
"快!快把夫人扶回去!"
"快去請大夫!"
"小心台階!"
婆子們七嘴八舌地喊著,急匆匆地背著嚴氏衝出了祠堂。
張氏站在原地,臉上的表情幾乎要裂開了。
她死死盯著嚴氏離去的方向,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化為實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