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氏連忙吩咐沈月柔,
"月柔,快帶可清去你院裡換身乾淨衣裳,這冰涼的酒水沾在身上,萬一著了涼可怎麼好。"
沈月柔立即起身應道,
"是,母親。"
她走到秦可清跟前,親熱地挽住秦可清的手臂,
"可清妹妹,隨我去我院裡換身衣裳吧,剛好我新做了幾套時興的裙衫,都還未上過身呢。"
秦可清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臂,婉拒道,
"多謝月柔姐姐好意,不過我家馬車上備著替換的衣裳,我讓丫鬟去取來便是。"
張氏見狀開口道,
"即便去取也要耽擱些時候。這酒水浸透了衣裳,涼颼颼地貼在身上,若是著涼了可怎麼好?"
她眼珠一轉,又補充道:
"若是可清不習慣穿月柔的衣裳,不如先去她院裡將濕衣換下,然後把身子洗洗,等丫鬟取了衣裳再換上也是一樣的,月柔屋裡暖和,定不會冷著你的。"
劉氏臉上笑意依舊,
“不必這麼麻煩,沈夫人您直接讓丫鬟帶可清去個無人的偏院,將衣裳換了便是。”
"這可使不得。"
張氏連連擺手,
"今日府中賓客眾多,各處都有人走動。若是衝撞了可如何是好?月柔的閨閣最是清淨,絕不會有人打擾。"
她轉向其他夫人,
"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?"
在座的夫人們紛紛附和:
"正是這個理兒。"
"女兒家的閨房最是妥當。"
“這隨便找個院子換衣裳萬一被外男衝撞到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"這酒漬若不及時清理,若是受寒了可就不好了。"
見大家都如此說,劉氏看了看自家女兒濕透的衣裙,與武氏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武氏款款起身,朝沈月柔福了一禮,
"既如此,就勞煩沈小姐了。說來也巧,我在這暖閣裡待得有些悶熱,正好陪我家小妹一同過去,也好有個照應。"
沈月柔聞言,神色明顯一滯,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,她望向了張氏。
張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,但很快又堆起笑容,對著沈月柔微微點頭。
沈月柔會過意,笑著對武聘婷說道,
"武姐姐願意一起去,自然是再好不過了。"
一直坐在旁邊不做聲的易知玉將張氏和沈月柔的神色全數看在眼中,
從秦家女眷進了屋子,她就注意到沈月柔眼中閃爍著異樣的興奮,
而張氏更是三句話不離沈明遠,明裡暗裡都想將秦可清與沈家綁在一起。
看二人這副模樣,很顯然是還沒有歇下和秦家結親的心思。
方才那意外潑灑到秦可清身上的酒水,怕也不是巧合。
易知玉垂眸凝視著手中琉璃盞裡晃動的紫紅色酒液,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弧度。
她指尖輕輕一斜,兩滴殷紅的葡萄酒便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的裙擺上,暈開成了兩朵紅梅。
這廂張氏目送著秦可清跟著自家女兒離去,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。
她正與幾位夫人熱絡地寒暄著,忽然聽到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,
"婆母,兒媳的衣裙也不慎沾了酒漬,想先行告退回去換件衣裳。"
張氏不悅地轉頭,看到易知玉正站在位置上看著自己,眉頭立刻擰了起來。
她的目光在易知玉裙擺上那兩處顯眼的酒漬上掃過,眼中閃過一絲厭煩,
"怎麼這般毛手毛腳?連杯酒都端不穩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