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間,沈明睿正陰沉著臉來回踱步,聽到喊聲立刻掀簾而入。
隻見張氏半倚在床頭,麵色很是蒼白,此時的她正用顫抖的手指揉著太陽穴。
"母親,您醒了?"
沈明睿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意。
張氏茫然地環顧四周,眼中還帶著一絲困惑,
"我這是怎麼了?"
"您都不記得了嗎?"
沈明睿咬了咬牙,
"您方才在接旨時突然犯病,當著滿堂賓客的麵,滿地打滾。"
最後四個字他說得極輕,卻像刀子一樣紮進張氏心裡。
張氏渾身一顫,記憶如潮水般湧來。
她想起自己帶著一眾夫人去賞花,小廝來報說是有聖旨到,她便去了前廳接旨。
結果身體突然鑽心的疼痛,她疼的滿地打滾,在所有賓客麵前失了儀態!
"啊!"
她猛地捂住臉,在前廳滿地打滾的那副模樣湧入腦海,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!
完了!全完了!她的臉麵全都丟儘了!
"母親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?"
沈明睿的聲音冷得像冰,
"您素來最重體麵,而且以往您從來不曾犯過此等癔症,今日怎會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失態?"
張氏死死拽著被子,
“我也不知,突然覺得渾身鑽心的疼,根本就控製不住。”
她完全沒想到今日會如此,自從上次突然犯病,
她以為隻是偶然吃壞了東西,沒想到今天會當眾又來一次,
丟了這麼大的臉,這讓她以後還怎麼麵對彆家夫人。
突然,張氏渾濁的雙眼猛地睜大,像是想起了什麼關鍵之處,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凶光。
她手指死死攥住身上的被子,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出駭人的青白色,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。
"一定是顏氏那個賤人!"
她咬牙切齒地低吼,聲音裡透著刻骨的恨意,
"上回她用巫蠱之術害我,在我身上下了咒!那個紮滿銀針的布娃娃上有我的生辰八字,我這病定是她害的!"
她越說越激動,布滿皺紋的臉扭曲得可怕,
"就是從那以後,我這身子才一日不如一日,渾身像被千萬根針紮似的疼!這個毒婦,這是要活活折磨死我啊!"
說到激動處,張氏劇烈地咳嗽起來,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。
她死死抓著床沿,指甲在檀木上刮出刺耳的聲響。
沈明睿站在床前,眉頭皺得更緊,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不耐。
他強壓著怒氣道,
"今日您當著滿堂賓客的麵發作,幾個婆子都按不住您。若不是父親當機立斷將您打暈,讓婆子們把您抬回來,場麵恐怕會更難堪,到時候侯府的臉麵當真全被丟儘了。"
張氏聞言,胸口劇烈起伏著,渾濁的眼中滿是怨毒。
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可一想起今日的狼狽,就覺得心如刀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