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明睿點了點頭,掩下心中情緒,嘴角扯出一個違心的弧度。
見沈明睿終於願意妥協,張氏長舒了一口氣,卻絲毫未察覺他眼底翻湧的、幾乎要溢出的濃烈恨意。
"兒子不打擾母親休息了,這就回去收拾行裝,準備去書塾的事。"
沈明睿垂首行禮,聲音平靜得可怕。
"去吧。"
張氏欣慰地點頭。
轉身踏出院門的刹那,沈明睿眼中驟然迸發出滔天恨意,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,連呼吸都變得粗重。
他死死攥著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母親為了沈明遠那個廢物,竟然不惜讓自己被書院除名!毀壞自己的前程!母親實在是太狠心了!
"沈明遠!"
他在心底嘶吼,
"你這個廢物!自己不中用!自己作死還要拖我下水!我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!這筆賬,我記下了!"
衣袖下的拳頭青筋暴起,沈明睿陰鷙地回頭瞥了眼張氏的院落,他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,
"母親,既然您如此偏心,就彆怪兒子心狠。"
衣袖一甩,他決然離去。
沒過幾日,沈明睿便在沈家安排下進了李家書塾。
沈明睿自從在李家書塾讀書,他每日下學後都能回府,
見他變得乖巧不再鬨騰,張氏徹底放下心來。
這些日子,張氏的全部心思都撲在養傷的沈明遠和沈月柔身上,倒是無暇去禍害沈雲舟和易知玉了。
沈月柔因為傷勢比沈明遠輕的緣故,不過大半個月的功夫便恢複得差不多了。
這日,張氏照例來探望沈月柔。
剛進內室,就見沈月柔已經下了床,正坐在梳妝台前梳發。
看到女兒恢複的這麼好,張氏神色也好了不少。
見母親過來,沈月柔輕聲喊了一聲,
"母親。"
張氏點了點頭,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,關切地開口問道,
"月柔,身子可好些了,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?"
沈月柔搖了搖頭,
"已經好的差不多了。"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張氏目光落在她額間尚未消退的傷疤上,心疼地叮囑道,
"結痂後更要仔細些,祛疤膏每日得多抹幾次才是。"
"知道的,每日都在抹。"
張氏輕輕撫了撫沈月柔的後背,眼神閃過一絲狠厲,
"你放心,母親已經派人四處搜尋顏子依那個賤人的下落。等抓到她,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!敢傷我的女兒,我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!"
沈月柔聽到張氏這話依舊隻是輕輕點了點頭,這般平靜的反應讓張氏不由得皺眉,
"月柔,往常提到這賤人,你早就咬牙切齒的開罵了,怎麼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?是不是頭還有些不舒服?"
沈月柔眼神微閃,隨即解釋道,
"那顏子依如今在外人眼裡已經是個死人,就算逃出去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。況且母親既已派人追查,左右遲早會抓住她的,我何必再浪費心神在她身上?"
張氏聽到沈月柔的解釋,這才放下心來,
"沒不舒服就好,母親還真是擔心是不是你這頭傷到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