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小廝退下,沈月柔忽然想起什麼似的,眼中閃過一抹興味,
“說起來,我聽聞這萬福樓新請了位極善琵琶的樂師,曲子彈得極妙。今日難得與嫂嫂同席,不如請來助興?”
不待易知玉應答,她便輕輕擊掌三下。
雕花木門應聲而開,一位懷抱琵琶的素衣女子款款而入。
那女子發間隻簪一支白玉簪,對著二人盈盈一拜,便安靜地坐在早已備好的繡墩上。
見沈月柔已然安排好一切,易知玉嘴角噙著笑,看著那女子彈起了琵琶。
隨著纖指撥動,悠揚的曲聲自弦上流淌而出。
琴音時而如珠落玉盤,時而似流水潺潺,在熏香氤氳的雅間裡格外清越動人。
那案上鎏金香爐正吐著縷縷青煙,彆致幽香的氣息襯著這琵琶聲更加清幽,倒真叫人恍若置身在江南月夜一般。
隨著悠揚的曲聲漸漸低緩,坐在桌邊的易知玉卻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,一陣眩暈感突然襲滿全身,
她纖細的眉頭微微蹙起,白皙的手指無力地扶上額頭,隻覺得渾身發軟,連說話的力氣都像是被抽走了一般。
"這...這是怎麼...回事..."
她斷斷續續地呢喃著,看向沈月柔的眼神滿是疑惑,
"怎的頭...這般的...暈沉..."
話音未落,易知玉便軟綿綿地伏倒在桌麵上。
與此同時,她身旁侍立的小香也像是被抽走了筋骨般,搖晃了幾下,整個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,發出一聲悶響。
沈月柔見狀,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。
她故作關切地伸手輕推易知玉的肩膀,壓低聲音喚道,
"嫂嫂?嫂嫂你怎麼了嫂嫂?"
確認易知玉已經完全失去意識後,沈月柔的唇角緩緩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她起身來到昏迷不醒的小香跟前,用繡鞋尖漫不經心地踢了踢小丫頭的腰側,
確認對方確實昏迷不醒後,這才滿意地坐回座位。
她的目光轉向那位彈奏琵琶的女子,慵懶地抬了抬手。
琴音戛然而止,那女子輕輕放下手中的琵琶,步履輕盈地走到沈月柔麵前,恭敬地行了一禮。
"坐下吧。"
沈月柔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,聲音壓得極低。
"這易知玉的聲音你也聽過了,既然你擅長口技,那接下來便照我之前交代的,用她的聲音同我說話,明白嗎?"
那女子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,輕聲應道:
"是。"
沈月柔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伏在桌上不省人事的易知玉,眼底浮現一抹譏誚。
這蠢女人,竟這般好騙,三言兩語就被哄出來當了替罪羊,真是愚不可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