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在哭給所有人看,妄圖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!
好一個張婉容!好一個口蜜腹劍的毒婦!
眼見自己要立雲舟為世子,斷了她親生兒子的前程,竟就狠毒至斯,要直接奪去雲舟的性命!
蕭祁負手而立,將沈仕清臉上每一寸驚駭、憤怒、後怕的扭曲都收入眼底。
他輕歎一聲,那歎息聲裡沒有半分溫度,隻餘下濃濃的譏諷,
“審出來的結果嘛,倒是冠冕堂皇。說是那張家的管事,因私怨對主家懷恨在心,故而將毒手伸向了已出嫁的張氏所出的嫡子,欲借此報複張家。還算準了雲舟回城的時機,在山坡上設下埋伏,隻待人馬經過,便推落巨石,要讓他…死無全屍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一旁的沈雲舟,語氣變得有些微妙,
“此事本應該就要結案,雲舟顧及張家名聲,特地來求了本宮一個人情,將此事按了下來,所以沒多少人知曉內情,都以為落石是意外。”
蕭祁驟然轉身,錦袍的下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冷硬而淩厲的弧線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。
“可今日本宮親眼見到這張氏構陷栽贓雲舟,”
他聲音陡然轉沉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,
“再看當初落石那樁案子,本宮倒是覺得,恐怕…並非表麵那般簡單。這其中許是還藏著些不為人知的內情吧!”
他緩步向前,靴底輕叩在地麵上,一步一步,如同踩在沈仕清狂跳不止的心尖上,迫得他幾乎窒息。
“沈侯爺,你方才口口聲聲說,張氏那個蠢婦偏疼長子沈明遠,能為了她那個大兒子,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罪責潑到雲舟頭上,心思之毒,手段之狠,令人發指。”
話音未落,蕭祁猛地俯身逼近,瞬間拉近的距離讓沈仕清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“那…有沒有可能…她為了替沈明遠掃清障礙得到這世子之位,會不會…做出比今日更瘋狂百倍、更喪心病狂的事呢?比如…直接讓沈雲舟永遠消失?”
太子殿下的話,如同驚雷裂空,轟然炸響在寂靜的廂房之中。
霎時間,滿室死寂,落針可聞,連空氣都仿佛被凍結了。
秦家眾人屏息凝神,臉上寫滿了駭然。
沈仕清更是臉色劇變,血色儘褪,嘴唇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。
太子的話或許隻是猜測,但在他心中,卻與方才那個可怕的念頭嚴絲合縫地重疊在了一起!
根本無需再查!那張家管事必定是推出來頂罪的替死鬼!
真正的幕後黑手,除了那張氏還能有誰?!
她就是不能容忍雲舟被立為世子,擋了她親生兒子的路,所以才狠下殺手,要在雲舟回城路上布下死局,殺人滅口!
蕭祁好整以暇地欣賞著沈仕清臉上劇烈變幻、青白交錯的神色,那其中混雜的震驚、憤怒、恐懼與後怕,絲毫逃不過他銳利的眼睛。
他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洞悉一切又帶著幾分嘲弄的輕笑,繼續不緊不慢地剖析,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沈仕清緊繃的神經上:
“其實本宮當初就覺蹊蹺。張家一個區區內宅管事,即便真與主家有深仇大恨,何必要費這般周折,布下如此繁瑣精密的殺局?他若真想報複張家,平日身在張府,機會豈非更多?對著張家自己的子嗣下手,不是更直接、更解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