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易家如此富貴,若是能重新和易知玉打好關係,將她給哄好了。
到時候她作為自己的嫂嫂,定會出麵幫自己相看一門好親事。
等到自己出嫁之時,她作為當家主母,給自己出一份豐厚的嫁妝,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。
沈月柔一邊暗自思忖,一邊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,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盤算和決斷。
正當沈月柔在房中咬牙切齒地盤算著如何與母親徹底劃清界限之時,
吳媽媽已經踉踉蹌蹌地逃出了她的院子,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沈明睿院子的方向摸去。
剛剛被沈月柔毫不留情地嗬斥驅趕,她的發髻更加散亂,衣衫也因匆忙而顯得愈發狼狽不堪。
一想到沈月柔方才擲地有聲地說出“張家倒台”、“抄家下獄”那些話,吳媽媽的心就慌得像是在油鍋裡煎炸一般,幾乎要跳出嗓子眼。
若這一切都是真的……那夫人恐怕這輩子都休想再踏出那院子半步了!
而自己這個貼身仆婦,豈不是也要跟著被永遠困在那方寸之地,不見天日,直至死?
她越想越是心驚膽戰,心神恍惚間,竟不知不覺已摸到了沈明睿的院落門口。
這一路摸黑過來是出奇地順利,連半個巡夜的人影都沒碰上。
看到眼前這同樣隻是虛掩著的院門,吳媽媽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僥幸。
她屏住呼吸,再次如同幽影般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。
一進院,她便瞧見不遠處的一間屋子還亮著燈,窗戶敞開著——正是小少爺沈明睿的書房。
她心中一緊,深吸一口氣,壓住內心的慌亂,快步朝著那透出光亮的窗邊挪了過去。
書房內,燈火如豆,沈明睿正端坐在書案後,神情極為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經義注解,指尖偶爾劃過書頁,發出輕微的沙沙聲,似乎完全沉浸其中,對外界聲響充耳不聞。
吳媽媽在窗外焦灼地壓低聲音,接連喚了好幾聲“小少爺”,沈明睿都未曾聽見,眉頭都未曾動一下。
侍立在他身側名叫硯台的小廝,倒是先注意到了窗外那鬼鬼祟祟的人影。
待看清來人竟是已被禁足的吳媽媽時,他眼中不禁露出極大的驚訝與錯愕。
硯台猶豫了片刻,還是上前一步,微微俯身,湊近沈明睿耳邊,用極低的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:
“少爺…窗外,窗外好像是…夫人身邊的吳媽媽來了…”
正沉浸在書海中的沈明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,不悅地蹙起眉頭,抬眼看向硯台,眼神中帶著一絲被打擾的清冷不愉。
硯台見狀,一臉尷尬,連忙指了指窗外,解釋道:
“少爺恕罪…實在是…是夫人院裡的吳媽媽突然過來了,就站在窗外,看著很是焦急的樣子…”
沈明睿這才順著硯台所指的方向,將目光投向窗外。
果然看見吳媽媽一身狼狽,發髻散亂,正神色惶惶地杵在他的窗外,那模樣與這靜謐的書房格格不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