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間廳堂內,精致的早膳已然擺好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。
影十早已候在屋內,如同融入陰影般安靜地侍立一旁,顯然是在等待易知玉出來回稟要事。
易知玉目光掠過她,幾不可察地輕輕頷首,隨即溫柔地牽起慕安的小手,一同在桌邊坐下。
她先細心地將一小碗溫熱的、適合孩童入口的粥羹放到慕安麵前,
看著小家夥乖巧地拿起小勺,自己吃了起來,這才抬起頭,看向影十,聲音平和地問道:
“事情如何了?”
影十上前一步,抱拳行禮,聲音清晰而沉穩,
“回夫人,一切正如您所預料。吳媽媽昨夜翻牆偷溜出院子之後,確實去了三小姐沈月柔的屋子。她傳達了張氏的意思,想讓三小姐在若寧郡主的賞花宴上陷害您。”
易知玉聞言,纖細的柳眉微微挑起,臉上卻絲毫不見意外之色,仿佛早已洞悉一切。
畢竟,張氏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派人出來一趟,若不想方設法給她找些不痛快,又怎麼會是張氏的作風呢?她怎會甘心讓自己舒坦?
影十繼續回稟,語氣毫無波瀾,
“隻不過,三小姐此次並未聽從張氏的吩咐。她非但沒有答應,反而將吳媽媽斥責了一番,並將其趕了出去。吳媽媽擔心久留生變,被人察覺,隻得匆忙離開了三小姐那處。”
易知玉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了然於胸的淺笑。
沈月柔不會再聽從張氏的話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。
畢竟,張氏上一次的“妙計”剛剛才讓沈月柔結結實實地吃了大虧,挨了板子,丟了顏麵。
而且,如今的沈月柔,早就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唯母命是從的沈月柔了。
上次她察覺張氏自身難保、再也無法成為倚仗之後,定然會選擇明哲保身,急於與張氏徹底劃清界限,又怎會再願意與之扯上任何關係,替她火中取栗呢?
“嗯,知道了。”
易知玉淡淡應了一聲,姿態優雅地夾了一筷清爽的小菜,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,隨即話鋒一轉,問道,
“我讓你準備的那些東西,可都安排妥當了?”
影十立刻點頭,語氣肯定,
“回夫人的話,已經全都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妥當,並且於昨夜,便已趁其不備,悄然放入三小姐沈月柔的屋內隱蔽之處了。”
“嗯,好。”
易知玉輕輕頷首,
“那吳媽媽之後又如何了?”
“回夫人,”
影十垂首繼續稟報,聲音毫無起伏,
“吳媽媽離開三小姐處後,確實去了大少爺沈明遠的院子。她本意是想替張氏探看大少爺的傷勢,代為傳達張氏的‘關懷’。”
她略微停頓,似乎在組織更精準的措辭,
“然而,大少爺並不買賬。他一見到吳媽媽便勃然大怒,厲聲嗬斥,並立即高聲叫喊,要院中下人將吳媽媽這個‘違抗父命、私自出逃’的刁奴抓起來,還說要將她立刻扭送到侯爺麵前發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