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氏像是被這句話徹底刺穿,忽然發出一陣淒厲而瘋狂的笑聲,笑聲裡裹著濃濃的自嘲和絕望: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……我真是蠢!我真是蠢貨!我居然還以為……是我憑本事鬥贏了何氏!我還得意是我把她從正妻的位子上拽下來,自己憑本事一步一步坐上你沈家主母之位!”
她笑聲戛然而止,眼神驟然狠厲,直直射向他:
“原來根本不是我贏了她!是你!是你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!這一切全都是你的算計!!”
沈仕清麵色淡漠如古井無波,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,卻字字如針,刺得人生疼,
“我待宓兒,從來真心實意,未曾有半分虧待。對你,我也儘了男人該儘的責任,未曾推諉搪塞,還依著你的心意娶你進門,讓你堂堂正正做沈家的主母——怎麼能叫算計呢?”
他微微傾身,目光似笑非笑,卻透著刺骨的涼意:
“說起來,你該謝我才是。若不是我娶你,你未婚生子的事又如何藏得住,名聲儘毀也是遲早的事,等到那時這京城之中,還有哪個體麵人家肯要你?”
他語氣漸緩,卻愈發刻薄,像是一把鈍刀慢慢割開人的尊嚴:
“你性子刁鑽、言行潑辣,容色不及宓兒半分,還日日在這後宅之中欺她辱她,哪有半點主母的氣度?”
“而我——始終寬宏大度,不曾與你計較。你嫁給我,不是你的福氣,又是什麼?”
張氏聽得渾身發抖,幾乎氣笑出聲。
她眼中的恨意如淬毒的刀刃,直直射向他:
“你!你竟還有臉往自己臉上貼金!好一個‘福氣’!好一個‘大度’!”
“沈仕清,你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!無恥之尤!”
她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麼,猛地抬起頭,臉上綻出一抹譏誚至極的冷笑:
“所以,我每次趁你出府故意折磨何氏、辱她踩她……你其實全都知道,是不是?!你是故意裝作不知情的,對不對?!”
沈仕清嘴角微揚,似嘲似諷,坦然承認:
“自然知道。我身為沈家主君,府中大小事務,何時逃得過我的眼睛?”
“你一次次尋釁刁難,宓兒卻一次次忍讓——她良善大度,從不與你計較,也從不到我麵前哭訴討要公道。”
他語氣漸冷,目光如冰,對比之間儘是對張氏的鄙夷:
“你看看她,再看看你自己。她處處以大局為重,不願令我煩憂。而你——整日糾纏於後宅瑣碎,斤斤計較、無休無止!”
他冷哼一聲,終是道出最殘酷的現實:
“若不是她出身商賈、門第不及你,家中助力遠不如你張家——我又怎會讓你這等潑婦掌家?若是宓兒為主母,遠比你要稱職得多。”
張氏聽著沈仕清親口承認知曉一切,臉上的諷刺越來越深,仿佛一層寒霜凝結在她眼底。
她低聲喃喃,像是說給自己聽,又像是控訴這荒唐的一切:
“難怪……難怪她始終伏低做小,從不反駁……難怪無論我怎麼羞辱折磨,她都默默受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