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!你這老奴才早已招認得一乾二淨,你還裝什麼清白!”
他猛地逼近一步,每個字都擲地有聲:
“敢指使吳媽媽偷溜出去教唆沈月柔害人!還妄圖在賞花宴上挑撥皇室與我沈家的關係——張婉容,你當真是毒如蛇蠍!怎麼,如今敢做卻不敢認了?”
張氏聞言臉色驟變,猛地扭頭看向吳媽媽。
吳媽媽對上她的目光,眼中驚恐更甚,涕淚交加地哭訴:
“夫人……老奴、老奴也是沒法子啊!若隻是老奴一條賤命,老奴豁出去也就罷了……挨了多少重刑老奴都咬牙扛住了……”
她聲音哽咽,渾身顫抖:
“可、可他們抓了老奴的兒子……他是無辜的啊!老奴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肉被活活打死啊!”
吳媽媽伏在地上,磕頭如搗蒜:
“是……是老奴對不住您……將您的吩咐全都招了……是老奴該死……”
張氏見事情徹底敗露,索性也不再偽裝。
她抬起臉,眼中翻湧著蝕骨的怨毒,一字一句道:
“是我又如何!你們將我害到這般田地,將我兒逼至如斯境地!我憑什麼不能反擊!”
她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歇斯底裡的瘋狂:
“我張婉容隻要活在這世上一日,就絕不會放過沈雲舟!更不會放過你沈仕清!”
“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!否則隻要我一息尚存,就定要與你們不死不休!”
沈仕清俯視著張氏那張因瘋狂而扭曲的麵容,眼中儘是毫不掩飾的輕蔑。
他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,聲音裡淬著冰:
“好一個‘不死不休’!好一個‘絕不放過’!就憑你現在這副瘋癲狼狽的模樣——你拿什麼不放過我?”
他嗤笑著搖頭,仿佛在欣賞一場拙劣的表演:
“嘖嘖,方才還咬死不認,如今倒嚷著‘有本事就殺了我’。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蹲下身,一把掐住張氏的脖頸,狠狠將她拖到眼前。
兩人鼻尖幾乎相碰,他眼底翻湧著陰鷙的戾氣:
“你當真以為——我不敢殺你嗎?!”
窒息感再次凶猛地襲來,張氏的臉龐瞬間漲得通紅。
她死死摳著沈仕清的手,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之中。
她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,望著這個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,目光裡交織著刻骨的恨意與深不見底的悔恨。
張家已敗,她的倚仗蕩然無存;
最後一線希望也被掐滅。
她張婉容,早已沒了翻身的可能。
與其在這方院落中苟延殘喘,受儘屈辱……不如一死了之。
這個念頭一閃而過,她忽然鬆開了掙紮的手,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竟在這一刻,感到了一絲解脫。
然而沈仕清卻驟然鬆開了手。
空氣重新湧入胸腔,張氏劇烈地咳嗽起來,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冰冷的嗤笑:
“嗬,想求個痛快?我偏不給你這個機會。”
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,逼她抬起臉,湊近她耳邊低語。
那聲音輕柔如蛇信,卻字字陰毒:
“你以為我看不透?句句激我,不過是想死得舒服些……可我偏不如你的意。”
他甩開她的臉,站起身,居高臨下地撣了撣衣袖,仿佛沾上了什麼穢物:
“殺你?豈不是臟了我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