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時候滿院子都是鶯鶯燕燕勾心鬥角,那咱們這日子還怎麼過呀?到時候隻怕是鬥都鬥不完了!”
見她越想越遠,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,
易知玉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,搖了搖頭,一臉的無奈,
“快打住!你這丫頭,越想越沒邊了。哪來那麼多妾室進門?莫要自己嚇自己了。”
她說著,從容站起身,將石桌上的賬本理了理,對著小香遞了過去:
“好了,彆再胡思亂想了,到底具體是怎麼回事,過去就知曉了。”
“先把賬本收進去吧,父親還在前廳等著呢,可不能過去遲了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
小香接過賬本,雖然仍然蹙著眉,卻也不再多言,她快步跑回屋內放好東西,
旋即立刻出來,跟在了易知玉身後。
主仆二人一前一後,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徑緩步而行,穿過幾重庭院,來到了前廳院外。
還未踏入廳門,易知玉便遠遠瞧見沈仕清獨自端坐在廳內主位之上。
他一手執著青瓷茶盞,另一手輕撫盞蓋,正垂眸細品著茶香。
廳內靜謐,隻餘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聲。
午後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,在他深色的衣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更襯得他麵色沉靜,不辨喜怒。
小香悄悄湊近半步,在易知玉身後壓低聲音問道:
“小姐,那位崔大人……是已經走了嗎?”
易知玉目光輕輕掃過空蕩的廳堂,微微頷首,低聲回應道,
“應是已經與父親談完事離開了。”
說話間,二人已至廳前。
易知玉在門前稍駐,纖手輕提裙擺,姿態優雅地邁過那道高高的紅木門檻。
她走到沈仕清麵前約三步遠處停下,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禮,頭微微低垂,
“兒媳給給父親請安。”
她的聲音溫婉清澈,在寂靜的廳堂中格外清晰。
沈仕清並未立即抬頭,仍不緊不慢地品著茶。
片刻後,才抬眼看向易知玉,目光平靜無波,語氣淡然,
“嗯,來了?坐吧。”
易知玉再次福身,
“是,父親。”
她轉身走向右側的紫檀木椅,小心地攏了攏裙擺方才落座,腰背挺得筆直,雙手交疊置於膝上,
小香也悄無聲息地站到她身後,低眉順目,兩人都一副十分乖巧溫順的模樣。
坐下的易知玉抬眸看向沈仕清,輕聲開口,說話的語氣十分的恭順:
“不知父親今日喚兒媳前來,可是有何事需要吩咐兒媳去辦?”
沈仕清並未立刻回答。
他依舊端著那盞青瓷茶杯,指尖在溫熱的杯壁上輕輕摩挲。
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,隻餘下茶香在空氣中悄然彌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