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難受?為何要難受?”
見她神情不似作偽,眼中隻有純粹的疑惑,並無半分勉強或隱忍,小香心中更是驚訝。
這些時日以來,二爺待小姐體貼入微,對一雙兒女更是疼愛有加,兩人相處時雖不似話本裡那般濃情蜜意,卻也和睦融洽,頗有幾分舉案齊眉的模樣。
她看在眼裡,早已暗自認定小姐對二爺是生了情意的。
“奴婢是覺著……近來二爺待您和少爺小姐極好,您二位相處得也越發融洽,奴婢還以為……”
她頓了頓,聲音低了幾分,
“還以為您心裡是在意二爺喜歡二爺的。”
在意,喜歡,這幾個字落入耳中,易知玉的心弦像是被輕輕撥動了一下,泛起一絲陌生的漣漪。
她不由得怔住了,這個問題,她似乎從未真正深思過。
她喜歡沈雲舟嗎?她在心底默默地問自己。
目光不由飄向遠處,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身姿挺拔、眉目疏朗的身影。
平心而論,沈雲舟的確是個出類拔萃的男子。
論相貌氣度,他龍章鳳姿,卓爾不群;
論品性擔當,他忠君愛國,驍勇善戰,是國之棟梁。
而在家中,自兩人間那些隔閡冰釋之後,
他作為夫君,給予了她應有的尊重與維護;
作為父親,對兩個孩子更是傾注了滿滿的關愛。
他重情重義,行事磊落,確是一位君子。
麵對這樣一個人,她怎麼會討厭呢?
喜歡,應該是喜歡的吧。
想到此處,易知玉唇角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,語氣平和地答道:
“誰說不喜歡?我自然是喜歡他,也在意他的。”
聽她親口承認,小香眼中的困惑反而更深了:
“既然小姐您心裡有二爺,那……那怎麼還能眼睜睜看著他迎彆的心儀女子進門呢?難道您瞧見二爺與崔小姐在一處,心裡就不會堵得慌、不會難過嗎?”
易知玉微微偏過頭,目光投向不遠處一樹初綻的玉蘭,仿佛真的在認真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難過嗎?
她細細體察著自己的心緒,卻並未捕捉到那份預期中應有的酸楚。
沈雲舟心中早有他人,這件事她幾年前便已知曉。
既然早已心知肚明,為何要在今日才突然感到難過?
誠然,崔若雪會以妾室身份入府,確實在她意料之外,也讓她對未來的後院安寧生出了幾分隱憂。
但她了解沈雲舟的為人,他是一位重諾守禮的君子。
即便再偏愛那位青梅,想來也會顧全大局,給予她這個正妻應有的體麵和尊重。
既然如此,她又何須過度憂心?
至於難過,就更顯多餘了。
她與沈雲舟的結合,本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
若論情意深淺,她不過和沈雲舟才認識幾年光景,相處的時日也隻有不到一年光景而已,自然比不得他與崔家小姐自幼相伴的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