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小姐,奴婢都記清楚了。待會兒出府,奴婢便同車夫交代好路線。”
主仆二人正說話間,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,似是有人進入了院子。
易知玉疑惑地抬眼望向屋外,恰聽得守門的婆子們恭敬的問安聲響起:
“二爺,您回來了。”
聽聞是沈雲舟回府,易知玉眼中掠過一絲訝異。
還未等她起身,下一瞬,屋門便被人從外推開。
來人不是旁人,正是易知玉那外出公乾回來的沈雲舟。
此時的沈雲舟一身戎裝還未來得及更換,腰間佩劍的皮革帶扣隨著他的步伐發出輕微的聲響。
身後影七跟著一側,兩人都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。
見到沈雲舟這般突然出現在門口,易知玉心中十分的詫異。
他明明前幾日才捎信回來,說公務纏身,還需幾日方能回府,怎會此刻就風塵仆仆地站在這裡?
莫非……是聽聞了崔家小姐即將入府的消息,這才特地提前趕回來的?
思緒電轉間,她已迅速放下手中的賬冊,起身迎上前,對著沈雲舟的方向恭敬地福了一禮,聲音溫婉:
“夫君。”
屋外一片寂靜,並未得到預期的回應。
易知玉心下微疑,不由抬眸望去,隻見沈雲舟正一動不動地佇立在門口,麵色似乎有些沉鬱,一雙深邃的眼眸直直地鎖在她身上,周身都散發著一種低氣壓。
見他心情似乎不是太好,易知玉雖不明緣由,麵上依舊綻開溫婉的笑意,緩步走向屋門口。
她在沈雲舟麵前一步遠處停下,仰起臉,柔聲再次開口:
“妾身不知夫君今日回府,未能遠迎。夫君可用過早膳了?”
沈雲舟依舊沉默不語,隻是那目光愈發沉凝,緊抿的唇線透出壓抑的情緒。
易知玉目光微側,看向他身後的影七,
影七立刻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,像是在替主子回答。
易知玉心下了然,這是尚未用飯的意思。
她麵上不露半分異色,反而主動踏出房門,輕輕挽住沈雲舟的手臂。
觸手之處,戎裝帶著清晨的寒涼。
她仰起臉,眸光盈盈,語氣愈發輕柔,
“時辰尚早,夫君定然還未用膳。妾身這就吩咐小廚房再備些清爽可口的,夫君與妾身一同再用些,可好?”
沈雲舟微微側首,目光落在易知玉那張笑意盈盈的臉上,眼中神色愈發深沉難辨,他的心中翻湧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。
當昨日接到影十派人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,說父親要為自己納妾,還特意將易知玉喚去交代此事時,他幾乎是立刻拋下手中事務,連夜策馬疾馳趕了回來。
一路上,唯恐易知玉因不願納妾而與父親起了衝突,擔心她會因此受責難、受委屈,更怕她會因此受到父親的斥責甚至懲處。
他緊趕慢趕,披星戴月,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夜的路,直至天際泛白,終於在晨曦微露時分趕回了侯府。
回府後的第一件事,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更換,便是直奔父親院中,想要當麵同父親說個清楚。
他本已打好腹稿,要向父親言明,不納妾是他自己的決定,與易知玉毫無乾係,讓父親切勿遷怒於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