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人驀然攔住去路,易知玉臉上並未顯露半分不悅,
隻是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疑惑,望向眼前這位陌生的女子,一副不知怎麼了的表情。
崔若雪心知自己這番當場攔人的做派很是唐突,連忙擺出恭敬的姿態,
她微微垂首,規規矩矩地對著易知玉福身行了一禮,聲音恢複先前的溫婉柔順:
“小女崔若雪,拜見易姐姐。”
易知玉見她如此親昵地稱呼自己“姐姐”,不由得輕輕蹙了蹙眉,側首端詳著她,語氣平和地問道:
“你是?”
崔若雪聞言,臉色又是一僵。
這易知玉……怎的一副好像全然不識得她的模樣?
她抬眸看向易知玉,恰好對上那雙清澈明淨、卻盛滿真切疑惑的眼眸。
那眼神分明在說:我並不認識你。
崔若雪心下微亂,麵上卻依舊維持著得體的笑容,詳細解釋道:
“易姐姐,小女是太醫院崔院判之女,名喚崔若雪。”
說話間,她的目光緊緊鎖住易知玉的雙眼,試圖從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。
她絕不相信易知玉會不知她是誰。
昨日父親明明已親自前往侯府,將納妾之事敲定。
她身為沈雲舟的正室夫人,怎可能毫不知情?
方才在店內,她分明就是故意避而不見,讓掌櫃的出麵打發自己。
然而,此刻凝視著易知玉那寫滿茫然與不解的神情,崔若雪心中竟不由得升起一絲不確定。
難道……這易知玉當真還不知曉侯府納妾一事?可這又怎麼可能?
暫且不論易知玉是否知情,如此近距離地麵對沈雲舟這位正室夫人,崔若雪才更真切地感受到對方那驚人的容貌。
比方才遠觀時還要明豔動人幾分。
越近看,越覺其五官精致如畫,肌膚瑩潤通透,
雖然隻簡簡單單綰了個發髻,斜插一支素玉簪,卻已美得令人移不開眼。
與眼前風華絕代的易知玉一比,崔若雪隻覺自己瞬間黯然失色,如同明珠旁的瓦礫,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妒意,不由又深了幾分。
易知玉聽到崔若雪自報家門,臉上的疑惑之色並未消減,反而愈發顯得真切。
她微微偏首,目光清澈地望向對方,語氣溫和卻帶著疏離:
“崔太醫之女?恕我眼拙,似乎並不記得與崔太醫府上有過往來。崔小姐,你莫不是……認錯人了?”
說罷,她禮貌性地淺淺一笑,便欲側身繼續前行。
易知玉這副全然陌生的態度,讓崔若雪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,連帶著身形都顯得有些僵硬。
她不甘心地又上前一步,幾乎擋住了易知玉所有的去路,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:
“易姐姐,您……您當真不知道我是誰嗎?”
易知玉聞言,停下腳步,回以更加困惑的神情,那眼神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:
“我……應該知道你是誰嗎?”
這話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入了周圍幾位駐足觀望的客人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