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刻意放緩語調,一副十分溫和的模樣,
“若當真是我們不慎損毀的,我們斷斷不會推諉。崔家向來都是重信守諾的,絕非那等胡攪蠻纏之輩。今日鬨了這一場,倒是平白耽誤了大家不少工夫。”
那夥計聞言皺了皺眉,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,連話都懶得接,隻將手一揚,將崔若雪的話給生生打斷了,他不耐煩的說道,
“您們請吧。”
自己這般客氣,可這卑賤的奴才卻這般的無禮,崔若雪的臉色瞬間就變了,
她皺了皺眉,心中怒火一下子湧了起來,一個下人,居然敢對自己一個官家小姐這般態度!
她指著那個夥計斥責道,
“大膽!你!你這是什麼態度!”
劉氏看自己女兒發火,知曉是那個夥計的態度讓她不舒服了,趕緊上前扯住崔若雪的衣袖,壓低聲音勸道:
“莫要再節外生枝了!趁他們肯放人,咱們快些離開才是正理。萬一那掌櫃改了主意,又要把咱們扣下,可如何是好?橫豎不過是個下人,咱們理他做什麼!”
崔若雪煩躁地甩開母親的手,她也心知此時不宜久留。
她狠狠瞪了那夥計一眼,從牙縫裡擠出一句:
“本小姐不屑與你這等奴才計較!哼!”
說罷與母親交換了個眼神,一甩衣袖,疾步朝門口走去。
聚寶齋外圍觀的人群尚未散去,道道目光如針芒般刺在背上。
崔若雪隻覺臉頰滾燙,今日這場鬨劇,當真是將顏麵都丟儘了。
她一刻也不願多待,垂首快步穿過人群,拉著劉氏匆忙登上候在路旁的馬車。
直到車簾落下,隔絕了外頭那些探究的視線,崔若雪才長舒一口氣,緊繃的神色稍緩。
她掀起側簾,對外頭的丫鬟吩咐:
“回府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
馬車緩緩駛離聚寶齋,車輪碾過青石路麵發出規律的轆轆聲。
劉氏癱軟在座椅上,長長舒了口氣,隨即又想起什麼,扭頭問道:
"咱們今日要采買的東西都還沒置辦完呢,這就回去了?"
崔若雪冷冷瞥了她一眼,語氣裡滿是壓抑的不耐:
"臉都丟儘了,你還有心思閒逛?若是受的住旁人的目光,不怕被人指指點點,你現在大可下車,自個兒繼續去逛去。"
劉氏被這話噎得麵色一僵,訕訕地扯出個笑臉,乾笑的回道,
"娘就是隨口一問……不逛了,咱們直接回府。"
她悻悻地撇了撇嘴,忍不住又抱怨起來:
"要我說這聚寶齋也太黑心了!平日裡我買個玉鐲頂天不過十兩銀子,他們倒好,幾個鐲子就敢開口要六千兩!分明是見東西摔了死無對證,趁機訛詐!一群黑心肝的東西!真是喪儘天良!"
崔若雪見母親竟還振振有詞,還有臉指責旁人,隻覺一股無名火直衝心頭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:
"你還好意思埋怨彆人?若不是你非要湊熱鬨看鐲子,今日何至於顏麵掃地?我讓你安安分分坐著用茶點,你偏不聽,淨會添亂!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!"
劉氏被女兒說得麵紅耳赤,支支吾吾辯解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