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你也依舊認定那沈雲舟是因為看上了你,才出手相救的是麼?”
崔若雪心頭一緊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強撐著答道:
“自、自然是的……雲舟他親口對女兒說的,正是因為憐惜女兒,才將女兒從火海中救出……”
聽到這話,崔惟謹幾乎要氣極反笑。
他閉上雙眼,胸膛劇烈起伏著,努力壓下那幾乎要衝破胸口的悶痛。
良久,他才緩緩睜開眼,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見底。
再開口時,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驚:
“你特意讓為父選在昨日去沈家拜訪……是不是因為打聽到沈雲舟這幾日不在京城,料定無人能當場拆穿你的謊言,就能將納妾之事定下,順理成章地進這沈家大門?”
這話如同驚雷劈下,崔若雪整個人僵在原地。
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,嘴唇微微顫動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瞬間凝固。
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,語無倫次地辯解:
“父親……我、我沒有……不是這樣的……”
崔惟謹看著她還在徒勞地編織謊言,眼中最後一絲溫情也徹底熄滅。
他抬手製止了她的話,語氣疲憊而決絕:
“夠了。不必再絞儘腦汁地搪塞為父了……為父已經什麼都清楚了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每一個字都像淬著冰:
“什麼沈雲舟憐惜你才出手相救……什麼他將你安置在私宅中金屋藏嬌……統統都是你編造的謊話!”
“他救你,根本是奉命行事!是太子殿下念在為父常為太後施針緩解頭痛的份上,不忍看為父的女兒墮入風塵、兒子重病無依,這才出手相助,讓那沈雲舟辦了這個差事。”
“至於將你們安置在宅中,也不過是沈雲舟辦差時順手為之,根本就不是你說的安置你是將你養做外室。”
崔惟謹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,狠狠砸在崔若雪心頭。
她整個人僵在原地,一雙眼睛瞪得滾圓,她難以置信地望著父親,仿佛還沒能消化方才聽到的每一個字。
奉命行事?順手為之?沈雲舟救她……竟是奉了太子之命?不!這不可能!絕不可能!
她腦中一片混亂,父親是從何處聽來這些荒唐話?事情分明不是這樣的!
“父親!您怎能這樣說?!”
她猛地回過神,聲音因激動而尖利,
“不是的……根本不是您說的這樣!”
崔惟謹見她至今仍執迷不悟,語氣愈發沉痛:
“事到如今,你還要一口咬定自己是沈雲舟養在外頭的外室嗎?”
可崔若雪早已聽不進任何話。
她失神地搖著頭,反複喃喃自語:
“怎麼可能……不是的……不該是這樣的……不該是這樣的……”
那雙眸子此刻空洞無光,仿佛支撐她多年的信念正在寸寸崩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