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惟謹看著她這般模樣,心頭湧起濃濃的失望與痛心,他深吸一口氣,字字如錘:
“沈雲舟本人今日已經親口否認了此事!他將當年救你的緣由說得清清楚楚——他親口說與你素不相識!親口說是奉命行事!親口說與你毫無瓜葛!”
“轟——”
這話如同驚雷貫耳,震得崔若雪渾身一顫。
她猛地抬起頭,臉上血色儘褪,連嘴唇都在微微發抖,眼中的震驚比方才更甚:
“什麼?!他說……說與我素不相識?!說與我毫無瓜葛?!”
她聲音發顫,幾乎語無倫次,
“怎麼會……怎麼可能!當初明明是他親自來到青樓,從老鴇手中將我救下的!他怎麼會……怎麼會說不認識我?!”
忽然間,她像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,瞳孔驟然收縮,更加震驚地望向崔惟謹:
“父親……您今日見過沈雲舟?他、他已經回京了?!可他明明……明明還在外辦差啊!”
崔惟謹看著女兒的模樣,眼中滿是沉痛與失望:
“他自然是回來了!一聽說為父上門求娶,居然連夜趕回了京城!”
他聲音發顫,帶著後怕,
“不止是回來了……今日一早,他直接將為父叫去了太子府,當著太子殿下的麵,要對質當年之事!你可知為父今日險些就回不來了!”
他越說越激動,額角青筋暴起:
“他口口聲聲說為父造謠汙蔑、毀他清譽!甚至……甚至指控為父是敵國派來的奸細!揚言要進宮麵聖,參為父一個汙蔑朝臣、通敵叛國的大罪!”
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,崔若雪踉蹌著連退數步,雙腿一軟,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。
她原以為沈雲舟否認情分已是極致,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因為一個納妾之事鬨到太子麵前,更沒想到他竟然因著此事給崔家安了個如此嚴重的罪名。
那個她心心念念了這麼多年的人……對她當真沒有半分情義!
甚至不惜連夜回京,就為了徹底斬斷與她的牽連!
崔惟謹深吸一口氣,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:
“若不是太子殿下從中斡旋調停,為父今日……今日怕是難以全須全尾地回來了!”
他俯視著癱坐在地的女兒,痛心疾首道:
“若雪,你這次實在錯得離譜!你可知你栽贓汙蔑的是什麼人?那沈雲舟豈是你能隨意攀扯的?你這一番謊言,險些將整個崔家拖入萬劫不複之地!”
他越說越激動,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:
“咱們崔家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,你難道還想再經曆一次抄家流放之禍嗎?!”
一旁的劉氏早已嚇得麵無人色,縮在角落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崔惟謹見女兒仍是一副失魂落魄、備受打擊的模樣,終是長歎一聲,語氣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:
“那沈雲舟是京城出了名的‘冷麵閻王’。此次他能放過崔家,全仰仗太子殿下斡旋。否則……此事絕難善了。”
他目光掃過母女二人,一字一句道:
“從今往後,你二人再也不得提起昨日納妾之事!什麼外室、什麼恩情,通通都給為父爛在肚子裡!若再敢妄言,惹怒了沈家——到時誰也護不住咱們!”
聽到納妾之事就此破滅,崔若雪猛地抬起頭,眼中儘是不甘與絕望。
她跪爬著撲到崔惟謹跟前,死死攥住父親的衣擺,
“父親!這裡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!怎麼能不提納妾之事了?昨日不是已經定下了嗎?!”
她聲音淒厲,帶著最後的掙紮,
“沈雲舟他不會這樣對我的……他不會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