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身撲到崔惟謹麵前,扯著他的衣袖急聲辯解:
“老爺,您千萬彆信他的鬼話!他就是看我們崔家好欺負,才編出這等謊話來訛錢!那些東西摔壞根本與我們沒有半點關係!”
話音未落,劉氏竟猛地伸手,一把將崔惟謹手中的冊子搶了過來。
不等眾人反應,她便發狠地將那冊子撕得粉碎,一邊撕扯一邊歇斯底裡地叫罵:
“居然還敢拿冊子過來要錢!分明就是訛詐!分明就是故意騙錢!我讓你要錢!讓你要錢!”
紙屑紛飛間,崔惟謹見她這般心虛失態,竟敢當著自己的麵毀滅證據,心中已然明了。
掌櫃的說的話,恐怕句句屬實。
否則劉氏何必如此狗急跳牆?
“你這是做什麼!快住手!”
他厲聲喝止。
可終究晚了一步。
劉氏已將冊子撕得粉碎,狠狠擲在地上,猶不解氣地又踩了幾腳。隨即她朝著門外尖聲叫道:
“來人!快來人!給我把這個訛錢的狗奴才轟出府去!”
劉氏話音未落,門口候著的幾個小廝便應聲衝進屋內,作勢就要上前押人。
崔惟謹見劉氏竟真要動手驅趕,急忙厲聲喝止:
“住手!”
小廝們聞聲頓住腳步,僵在原地進退兩難。
那掌櫃的見劉氏又是撕冊子又是喊打喊殺,卻始終麵不改色,隻靜立原地冷眼旁觀,仿佛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鬨劇。
待崔惟謹出聲製止,他才輕笑著開口,語氣雲淡風輕:
"看來崔府終究還是有明事理的人。您說是不是,崔大人?"
崔惟謹被他這話說得麵上一熱,隻得勉強扯出個笑容:
"真是抱歉,內人一時情緒激動,讓掌櫃的見笑了。"
掌櫃的又是一聲輕笑,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劉氏:
"崔大人不必致歉。尊夫人的性子,小的今日在店裡早已領教過,倒也不算意外。"
他低頭瞥了眼地上散落的紙屑,從容道:
"冊子撕了也無妨,橫豎還能再寫。小的今日過來,不過是傳達主家的意思,實在沒工夫……也沒興致看人鬨騰。"
這話如同火上澆油,劉氏頓時勃然變色,指著掌櫃的尖聲罵道:
"你說誰鬨騰!你這——"
"夠了!"
崔惟謹一聲怒喝,震得梁柱仿佛都顫了顫。
"你閉嘴!"
劉氏被這聲嗬斥嚇得一哆嗦,雖悻悻然住了口,
可那雙眼睛仍死死瞪著掌櫃的,目光狠厲得幾乎要在他身上剜出兩個窟窿。
那掌櫃的見劉氏終於噤聲,這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:
"崔大人,我們主家特意交代了,願意給貴府半月時間考慮是否賠償玉鐲的損失。若是肯認下這筆賬,一切都好商量,便是分期償付也未嘗不可。"
他話音微微一頓,目光掃過崔家眾人驟變的臉色,語氣漸沉:
"可若是執意不認……那就隻能公事公辦了。屆時小的也隻能報官處理,請京兆府的大人來裁斷此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