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祁輕咳一聲,將永嘉告知他的線索與賞花宴上的計劃大概說了一遍。
沈雲舟聽罷,眉頭微蹙:
"此計……倒是可行。"
蕭祁點頭稱是:
"我也這般認為。聽永嘉說,這主意還是那位神醫提議的。看來這位神醫不僅醫術精湛,更是心思縝密。"
他順勢問道,
"雲舟,你也是厲害,究竟是從何處尋來這般厲害的人物?"
沈雲舟並未回答這個問題,轉而問道:
"崔惟謹那邊呢?可曾問出什麼線索?"
蕭祁見他問起此事,便答道:
"倒是有些收獲。崔惟謹對此事內情並不知曉。他說自己診出中毒之事並未記錄在案,隻是隨手記在私人的筆記中,知曉此事的人寥寥無幾。而他也隻與一人談起過對若寧中毒的猜測。"
"誰?"
"太醫院的範子康範太醫。"
"範子康?"
沈雲舟眉頭深鎖,似乎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:
蕭祁補充道:
"此人在太醫院待的時間並不是很長,做了一段時間便辭官離了京,你不認得也是自然。"
蕭祁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:
"隻是,此人進出太醫院的時機,實在巧合得令人起疑。"
他屈指輕叩桌麵,緩緩道來:
"範子康入太醫院不久,便是若寧那古怪的的病症開始顯現的時候。更巧的是,待若寧嫁人離京後不久,他便向太醫院遞了辭呈,辭官離開了京城。你們說,這天底下哪有這般湊巧的事?"
一旁的李長卿忍不住插話:
"莫非……給若寧下毒的人就是這個叫範子康的太醫?"
蕭祁搖了搖頭:
"不是他。"
他神色凝重地分析:
"雖然他在若寧發病期間恰好在太醫院任職,但他從未與若寧有過任何接觸,連照麵都不曾打過,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下毒的機會。"
"不僅如此,"
蕭祁繼續道,
"即便在若寧出現症狀後,範子康也從未參與過任何一次對她的診治。若單從表麵看,他幾乎完全置身事外,毫無嫌疑。"
蕭祁眸光一凜,語氣陡然轉沉:
"但世間巧合太多,便是最大的蹊蹺。依崔惟謹提供的線索來看,範子康在其中扮演的角色,極可能是在太醫院暗中監視——專事探聽哪位太醫會提出中毒的猜測,而後將消息遞送給背後之人。"
他聲音漸低,帶著幾分寒意:
"那背後黑手便會設法阻撓敢猜測是中毒的太醫繼續問診,甚至會尋些由頭將那些太醫逐出太醫院。這也正是為何崔惟謹剛向範子康吐露猜測不久,便遭抄家流放之禍,被發配至千裡之外的緣由。"
李長卿聞言神色一凜,沉吟道:
"如此說來,若寧遠嫁離京後範子康立即辭官,也就說得通了——既然若寧已不在京城,無需太醫院問診,他自然不必再繼續監視之職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