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小香的解釋,易知玉眼中的驚訝幾乎要滿溢出來。
她下意識地望向沈雲舟,恰巧對上他投來的目光。
那雙深邃的眸子裡似乎藏著千言萬語,讓她的心尖不由自主地輕輕一顫。
她連忙定了定神,唇邊漾開一抹溫婉的淺笑:
"原是這般……妾身不知夫君是一路同行,方才問得唐突了。"
被小香直接說破心意,沈雲舟耳根微熱,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,目光遊移著望向宅院大門:
"無妨。時候不早,我們進去吧。"
察覺到沈雲舟的窘迫,易知玉體貼地不再多問,隻輕輕福身應道:
"是。"
她轉向小香,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從容:
"小香,把備好的禮取下來吧,我們該進去了。"
"是,夫人。"
小香利落地應聲,轉身從馬車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禮盒。
待一切準備妥當,易知玉緩步走到沈雲舟身側。
二人並肩而立,帶著小香和隨行的侍女們,一同朝著那繁花似錦的宅院大門走去。
易知玉微微側首,目光落在身前沈雲舟挺拔的側影上,眼底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漣漪。
她心裡再明白不過——這幾日他所謂的“公務繁忙”,不過是因著那日突如其來的表白後,兩人之間橫生的尷尬讓他不知該如何自處。
所以今日這場賞花宴,她早已做好了獨自赴會的準備。
畢竟那日他真摯灼熱的目光還曆曆在目,而她的倉皇逃離,讓原本融洽的關係驟然變得微妙。
這樣的情況下若還要並肩出現在人前,難免會陷入此刻這般欲言又止的境地。
其實她並不十分畏懼獨自麵對這樣的場合。
經曆過上一世的種種,她早已學會如何保全自己。
隻要安靜地待在角落,想來不會再有人像前世的張氏那般刻意加害。
那些當眾受辱的難堪,這一世絕不會重演。
可令她意外的是,沈雲舟還是來了。
不僅來了,更是在未出城時就追上了她的馬車,這一路默默相隨。
易知玉何等聰慧,稍加思忖便明白了他的用心。
今日出城赴宴的馬車絡繹不絕,各家的夫人小姐都會在途中相遇。
若讓人瞧見沈家夫人獨自赴會,連個相伴的沈家人都沒有,難免會有人覺得她不受重視,甚至因此看輕她、為難她。
這個可能她不是沒想過。
隻是以如今的身份,即便真有人非議,應當也不至於有人敢公然刁難。
無論如何,她終究是沈雲舟明媒正娶的夫人。
至於背後的閒言碎語,她早已學會不去在意。
橫豎不會造成太大影響,隨他們去便是。
畢竟,再糟糕也不會比上一世當眾受辱更難堪了。
但沈雲舟卻細心地顧慮到了這一切。
他不僅專程趕來為她撐足場麵,更體貼地不在途中打擾她小憩。
這份無聲的守護,讓易知玉沉寂的心湖不受控製地泛起漣漪,一絲暖意悄然湧上心頭,連帶著看向他背影的目光,也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