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知玉早在上一世便知曉了沈雲舟與若寧郡主之間的過往。
她從未懷疑過二人之間有過什麼曖昧,或者存有其他情愫,更加知曉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逾越之舉。
即便她不曾知曉這段往事,以她對沈雲舟人品的了解,他開口解釋,她定然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他的,心中不會存有一絲疑慮。
她明白沈雲舟此刻如此認真地說明,是不願她對他與若寧的關係生出任何誤會,怕她心中存了芥蒂。
於是,在他話音落下之後,她便輕輕頷首,聲音柔和卻清晰地說道:
“嗯,妾身明白的。”
她本意是想立刻傳達自己對他的全然信任,也表明自己理解他與若寧之間純粹的情誼。
可她這番平靜得近乎淡然的回應,落入沈雲舟眼中,卻掀起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波瀾。
他提起當年與若寧的舊事,甚至坦言二人曾險些被賜婚,可易知玉卻依舊神色如常,連一絲情緒的起伏也無,仿佛隻是在聽一件與己無關的尋常事。
沈雲舟心頭莫名一緊,一股說不清的憋悶感悄然蔓延。
她說她明白……她究竟明白了什麼?
難道她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?為何能這般輕描淡寫地說一句"明白"就作罷?
想到此處,他眸色微沉,忍不住又向前傾了身,聲音低了幾分,追問道:
“你真的明白嗎?你若還有什麼想問的,不論多細,我都可以一一與你說明。”
易知玉見他神色認真,語氣中似有不確定,以為他仍擔心自己未全然領會,便抬起眼來,目光誠摯地望向他,一字一句溫軟卻堅定地答道:
“妾身真的明白。夫君與若寧郡主是故交,是相識多年的好友,情誼如同兄妹一般。雖說曾經有過賜婚的事情,但終究未成事實,如今彼此清清白白,隻是故人而已。妾身都明白的,確實沒有什麼疑慮,也……並無什麼需要再問的。”
她不願再因溝通不暢與沈雲舟產生誤會,兩人會因此又生出隔閡,故而說得格外仔細,格外真誠,極力想要表達自己對沈雲舟的信任,字字句句都說得格外認真清晰,想讓他能明白自己是真心相信他。
至於其他想問的……她是真的沒有。
既已知曉來龍去脈,又深信他的為人,自然再無需要追問之處。
可易知玉越是認真解釋自己毫無疑慮,越是表現得毫無芥蒂,沈雲舟心頭的鬱結便越發深重。
他隻覺得心中難受的緊,仿佛被什麼壓著一般有些氣悶。
為什麼她竟然連一句想問的話都沒有,她就這般不感興趣,不在意和自己有關的事情嗎?
難道她對他和若寧之間究竟如何,就這般無所謂嗎?於她而言和他有關的事情就這般無關緊要嗎?
難怪方才雲芷說出那些模棱兩可的話時,她非但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悅,反而能那樣從容不迫地站出來,周全得體地將氣氛緩和。
所以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對麼?所以真相如何,於她而言都是不重要的。
無論他與若寧是否曾有過牽扯,無論他心中是否曾為彆人動過情,對她來說,都是無足輕重的是麼?
想到這裡,沈雲舟隻覺得胸口一陣滯悶,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般,悶得發慌。
他眉頭不自覺地蹙起,目光沉沉地落在易知玉臉上,深吸一口氣,才啞聲開口:
“你就……一點想問的都沒有嗎?”
易知玉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一怔,下意識輕聲解釋:
“因為妾身是真的都明白,所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