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欒看著黑塔人偶在小黑屋裡四處眺望，紫羅蘭般的眼瞳眼中迸發許久不見的興趣點亮那雙眼瞳，如同寶石一般動人。
這樣的黑塔，自白欒來到這裡，還是第一次見到。
想必對黑塔這樣的天才來說，她已經很久沒碰到無法理解的事情了。
白欒在告訴黑塔人偶真相和繼續忽悠她之間略微猶豫了一會，隨後決定告訴黑塔人偶真相。
這裡是白欒的小黑屋，小黑屋裡的一切都是對現實的複刻而已，麵前這個栩栩如生的黑塔也是。
即便她知道了真相，也不會對現實產生什麼影響，就算她在這裡鬨翻天，也不會對現實中產生任何影響。
更何況，她在這裡鬨不翻天。
不過……得知真相的黑塔人偶會做出什麼反應呢？
伴隨著白欒講述，小黑屋裡的黑塔逐漸搞明白了情況。
“你是說，我隻是個複製品，並不在現實存在？”
“沒錯，知道這個真相的感覺如何？一旦我離開小黑屋，你可能也會隨之消失。”
白欒設想過黑塔人偶的反應，都是偏負麵的，畢竟自己本身就是個人偶，現在又是人偶的複製品。
誕生在這片小小的三分之地小黑屋中，不久之後，也會在這片並不宏大的區域中死去。
除了白欒之外，沒人會知道她存在過。
這樣輕飄又令人窒息的命運，太過虛無，也太過絕望。
但是麵對這樣的命運，那個被複製的黑塔人偶隻是單手叉腰，笑了笑：
“那怎麼了？”
“……”
這倒是有點出乎白欒的意料了。
“你完全不在乎嗎？如果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，我可能就崩潰了。”
“我隻是個人偶而已，黑塔女士住所裡有千千萬萬個我，一個這樣的人偶無人記住的消失了，又如何呢？”
“所以，你坦然接受了？”
“當然，即使隻是個人偶，我也是黑塔，本天才怎麼會因為這麼無聊的事情而沮喪？有那個時間，不如多想點有意思的事。”
白欒看著情緒穩定的黑塔人偶，由衷的帶著一絲欽佩說道：
“真不愧是天才啊，腦回路果然不是我這種凡人能夠理解的。”
“不過你這種能力真的很特殊，竟然能隨時發動，無差異的複刻現實中的一切，兩個世界的時間差竟然能做到幾乎靜止……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，如果要我來做到以上這些我要……”
就像黑塔自己所說的那樣，她一刻也未被白欒提出的問題困擾。
黑塔人偶，也是黑塔，是一個隨性的天才科學家。
你不在乎。
我在乎。
這樣的事實，對她而言輕如鴻毛，對白欒而言，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……憐惜。
“黑塔小姐。”
他開口，聲音不大，卻足以打斷她的思緒。
黑塔人偶回過神，略帶疑惑地看向他：
“嗯？怎麼了？”
“我隻是想告訴你，”
白欒迎著她的目光，語氣認真得近乎莊重。
“在現實中，你或許是千千萬萬黑塔人偶中不起眼的一個。但在這裡，在這間小小的、時間之外的小黑屋裡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一字一句地說：
“你是唯一的黑塔。”
與其說，這是在安慰黑塔，倒不如說這是在安慰自己。
黑塔人偶聽完這句話之後，用著那雙紫色眼睛盯著白欒看了許久。
這個時候，她在想些什麼呢？
如果自己能猜到的話，她就不是黑塔了吧。
良久，一個極淡、卻真實的笑意在她嘴角漾開。
“你果然很有趣，真希望現實中的我能早點發現這點啊。”
“嗯……不算太糟的回複，還以為你會很嫌棄這種自以為是的關心呢。”
“是有一點兒，”
她坦然承認，隨即微微偏頭，那姿態竟透出幾分少女般的狡黠。
“不過……好像也很久沒人用這種方式‘關心’過我了。偶爾一次，感覺…也不算太壞。”
『你想留著她嗎？』
就在這時，係統聲音突然傳來。
“可以嗎？”
『隻要你想，我可以保留她』
白欒思索一陣，最後看向了黑塔人偶。
果然，還是讓她自己決定吧。
“黑塔小姐，你想在這裡活下去嗎？”
“你有辦法在這個小黑屋裡保留我？”
“沒錯。”
如果是我的話，現在估計早就答應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