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欒:算你欠黑塔女士一個人情,可好?
大黑塔:好。
阮·梅將手機還給了大黑塔。
大黑塔掃了眼聊天記錄,輕笑一聲,看向阮·梅。
“這麼說,你現在欠我一個人情?”
阮·梅點點頭,說道:
“沒錯,現在要用嗎?”
“留著吧,也許以後用得著。”
確定大黑塔不想現在就用掉這個人情之後,阮·梅便起身去準備去往白欒所在星球的飛船。
“這麼著急?”
“那批蟄蟲對我的課題有用,你來嗎?”
大黑塔也隨之起身。
“為什麼不呢?”
蟄蟲的問題解決了,剩下的就要看看這裡麵還剩下多少活人了。
應該剩下的不多了,不然也不會選擇近乎同歸於儘的辦法,把自己和蟄蟲一起困死在這裡。
白欒機甲的探測波擴散開來,轉瞬間鎖定了幸存的人。
看著探測波反饋的結果,白欒突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古文明人會選擇這樣與蟄蟲同歸於儘了。
因為還活著的人……就隻剩一個了啊。
白欒找到了那個唯一幸存下來的古文明人,也順帶找到了靜滯力場的源頭。
外麵的蟄蟲正在啃食設施外的金屬,將她包圍在了這裡。
她還保持著按下這巨大的靜滯力場啟動鍵的姿勢。
她的膚色和賽斯倫那些有些偏黑的膚色不同,是正常膚色。
身穿一身黑色英姿颯爽的軍裝,頗具英氣,身上不少戰損的痕跡。
看來自己要和她解釋很久了。
白欒將納米機器人取出了一部分,附在了她的身上,隨後讓納米機器人將反斥力場擴散到她全身。
隨後……這位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,再次活了起來。
她猛地喘了一口氣,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麵,身體因為瞬間恢複機能而微微晃動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,又猛地抬頭,瞬間注意到了懸浮在她麵前、機甲覆體的白欒。
她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警惕,儘管虛弱,卻依舊帶著軍人的鐵血氣質。
“力場……解除了?”
她的聲音因長久的靜滯而有些沙啞乾澀,卻依舊難掩其下的冷靜。
“你這身裝備……我沒見過……是我們……贏了嗎?蝗災……結束了嗎?”
“關於這點……我們有很多要聊的……”
白欒稍稍花了點時間,向麵前的女士解釋了現狀。
她靜靜地聽著,那雙銳利的眼眸中,光芒從最初的希望、到震驚、再到難以言喻的悲痛與蒼涼,最終歸於一片深沉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死寂。
在白欒講述的過程中,她也開口表示,這樣的地下城並不止一個,詢問白欒其他地下城有前往地表的嗎?
很明顯,答案是否定的。
這些深藏在地底下的希望,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,沒能再次回到地表。
她沉默了許久許久,久到仿佛再次被時間凍結。
最終,所有情緒隻化作一聲長長的、浸透了無儘疲憊與悲哀的歎息。
“我們……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嗎?”
“你還活著。”
白欒的聲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靜。
“這就意味著,過去的種子並未完全消亡,在你們的保護之下,還有資源得以幸存。
現在恰好有一個世界,正等待著重建,或許你可以在那裡發芽。
一顆來自過去的種子,或許能在未來的土壤中,萌發出新的希望。”
女將軍怔怔地看著他,似乎被這番話觸動。
良久,她那蒼白的臉上,艱難地、一點點地扯出一個極其微弱的、卻真實存在的笑容。
“你真……擅長安慰人。”
她輕聲說,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。
“謝謝……我感覺……好多了。”
“我叫白欒,你呢?”
白欒問道。
女將軍聞言,沉默了片刻。
隨即,她猛地深吸一口氣,努力挺直了早已疲憊不堪的脊梁。
儘管軍裝破損,儘管滿身傷痕,她卻依舊努力恢複著一名軍人應有的儀態。
她抬起手,向著白欒,行了一個無比標準、帶著舊時代烙印的、莊重的軍禮。
她大聲訴說著自己的身份,這是過去唯一留給她的東西:
“塔納利斯防衛軍,第八軍團將軍——艾斯德斯,向您報到!”
她的聲音陡然拔高,清晰而有力,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,向著這片死寂的廢墟、向著無儘的時空宣告:
“我是……古塔納利斯文明……最後的幸存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