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終於接近了第一片羊群,爭華觀察到,這群羊有二十幾隻,都是清一色的白山羊,它們在埋頭吃著草,見他倆跑過來後,並沒太驚慌,隻是其實一隻山羊揚起頭來:“咩咩……”地叫了幾聲,它這一叫,整個羊群就有點騷動了,也有幾隻山羊跟著“咩咩……”地叫起來,好像是發出求救信號似的。
突然,一個黑影突然竄到兩人跟前,汪汪汪……地狂吠了起來,原來是一隻黑狗。
兩人嚇了一跳,本能地後退了幾步,而那條黑狗並不肯罷休,仍然兩條前腿伏地,齜牙咧嘴地逼近著兩人……
那群羊們似乎感覺到了被保護的安全,不再“咩咩……”地叫了,又悠閒地低頭吃起草來。
正當兩人被這畜生嚇的節節後退,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,突然從遠處傳來兩聲“叭叭”的鞭響聲,響聲在山野上空清脆悅耳。聽到鞭聲,那條黑狗竟然神奇般地停止了狂吠,回頭望了一眼,然後衝兩人低沉地吼了幾聲後,轉身跑開了。
兩人驚魂甫定,順著剛才鞭聲響起的地方望去,原來在離羊群百十米遠的一個山坡上,站著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老人,他懷裡豎著一根鞭子,正默默地吸著煙袋,煙霧在他頭頂繚繞著。那隻剛才衝兩人狂吠的黑狗跑回到了老人跟前,趴臥在了草叢裡。
牛小強指指剛在摔鞭的老人,悄聲跟爭華說:“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,咱們過去看看。”
“慢著,我們不能操之過急,一切都要顯得自然,不能讓老人看出了咱們的意圖。”爭華忙說。
“那怎麼辦呢?”牛下強問。
“我們繼續裝裝遊玩,大呼小叫著逮螞蚱、捉蟈蟈、摘酸棗,然後裝作不經意從老人身邊經過,然後再找機會接近老人,跟他搭訕。”爭華說。
於是,兩人又開始追逐、叫喊了起來。待兩人來到老人跟前,正愁怎麼跟老人搭訕的時候,老人先開了口:“兩位小夥子,過來歇歇吧。”
兩人喜出望外,牛小強先開了口:“大爺,有這條狗給你看護著羊群,你好清閒啊!”
大爺衝兩人說:“剛才那畜生沒嚇著你倆吧?”
“嚇了我倆一大跳。”爭華說。
“坐下歇歇,你倆是從城裡來山上玩的?”老人既和藹又審視地看了兩人一眼。
“是啊大爺,我倆趁著休禮拜,來山上玩玩,逮逮螞蚱,捉捉蟈蟈,摘點酸棗吃。”牛小強說。
“是啊大爺,我們是來遊玩的。”爭華馬上跟上一句。
“大爺,抽煙。”牛小強拿出自己的香煙來,遞給大爺一支,大爺忙擺手:“免了小夥子,還是我這旱煙絲勁足啊!”
“大爺,那群羊都是您老自己的?”爭華坐到老人身邊問。
“當然都是我的啦。改革開放了,國家政策好了,我每天悠閒地來山上放放羊,就過得很滋潤啊。”大爺抽了口旱煙,然後從鼻孔裡徐徐冒出來,望著不遠處那群羊,欣慰地說。
“大爺,你這條狗挺厲害的,剛才可把我嚇壞啦。”牛小強看了一眼趴在大爺身邊那條黑狗說。
“黑妮不如它爹厲害,可惜了啦,它爹已經沒了。”老人說完,沉默了起來。
“大爺,這山上的風景太好了。”爭華望了眼山坡的碧草和山頂的柏樹林,感慨地說,“您老整天在這山上放羊,呼吸新鮮空氣,賞心悅目這些美景,您老一定能長壽啊!”
“長壽什麼啊?我感覺我的壽限快到了,閻王爺快收我去做鬼了。”老人一臉茫然和無奈地說,然後狠勁抽了幾口煙。
爭華對老人的話很吃驚,但顯得很平靜地說,“大爺,您老身子骨這麼硬朗,咋說這樣的話呢?”
“其實這也沒啥,人都是要死的,早死早托生啊。”老人衝兩人笑笑,一臉釋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