爭華把《齊都晨報》上刊登的這則消息反複看了好幾遍,然後點燃一支煙,默默地抽著,腦海裡回味著昨晚上那個奇怪的夢境,他感覺在似睡非睡情況下遭遇的這個夢境很真實,並非虛妄,肯定是瓊麗從另一個空間來看他啦。
想到瓊麗,他的眼簾濕潤了,在一旁整理文件的歐陽觀察到了他這一微妙的變化,知趣地輕腳離開了辦公室。
爭華又一次淪陷在了過往回憶中:
……
那晚在瓊麗家聽完《梁祝》,爭華回到宿舍時,戰友們大都睡了,隻有小朱沒睡,穿著褲叉,光著脊梁,盤腿坐在床上抽葉子煙,繚繞的煙霧在他的頭頂盤旋。
“爭華你咋才回來?”小朱說。
“我去看瓊麗了,她病了,一直沒上班。”爭華說。
小朱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爭華坐到桌子跟前,拿出高中課本來埋頭複習起來。
小朱看著他後背說:“爭話,有句話我一直想說,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。”
“有話你就直說吧。”爭華轉過身來。
“你經常往瓊麗家跑,影響可不好啊!股裡很多戰士在背後議論呢。”
“這我知道,俞股長也找我談過,但是,我和瓊麗之間啥事也沒有,彆人議論就議論吧。”
“你是軍人啊,男女授受不親,你最好少去瓊麗家。”
“反正我沒做丟人的事,人正不怕影子歪。”爭華說完這句話,轉身繼續複習。
小朱沒再說什麼,繼續抽他的葉子煙。
複習了一會兒後,爭華轉過身來,問小朱:“貴友,小強呢?這麼晚了還不回來?”
小朱笑笑說:“吃完飯在宿舍打扮一番,可能又和王村那個姑娘約會去了。”
最近小強跟王村姑娘約會的事,他聽小朱說過。他也告誡小強,部隊有規定:戰士不能在駐地談戀愛。牛小強不以為然地笑笑,未置可否。
小朱說:“像他這樣早晚會出事。”
爭華說:“你們團支部也要多關心、幫助他。抽空我再好好找他談談。”
小朱說:“我們團支部找他談過幾次,可是他都當成了耳旁風。”
過了會,牛小強回來了,和兩人打了招呼,然後洗臉、洗腳,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。
小朱見牛小強睡著了,就走到他床鋪跟前,把他褲子口袋露出了一張紙條抽出來。
紙條上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:親愛的強哥,自從那天在樹林草叢裡我成了你的人後,我就死心塌地愛上了你……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……希望我們能永遠相愛,等到你複員的時候,一定把我帶到你們大城市去,我會一輩子愛你的……小妹王霞草。
小朱看完字條噗哧一聲笑啦了。
“你笑什麼?”伏案複習的爭華轉過身來問他,小朱把紙條給了爭華,爭華看了一眼字條就又給了他,小朱又把字條塞進了牛小強的口袋。
小朱嚴肅地說:“爭華,他已經把人家姑娘搞了,如果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,問題就嚴重了,這嚴重損害了軍民關係。”
爭華說:“這件事我們又沒有把柄,隻能意會不便言傳。”
“小強是軍人啊!這是犯法啊!”小朱說。
“那你看著辦吧。”爭華平靜地說。
小朱不吭聲啦,心裡話,我也沒辦法。
第二天在食堂開過早飯忙活完後回到宿舍,爭華發現他桌子上多了盆吊蘭。這是盆新栽的吊蘭,小巧玲瓏的花盆是嶄新的。吊蘭墨綠、挺展、嬌小的葉片上掛滿了晶瑩的水珠兒,顯得稚嫩、鮮活,富有生命力和清雅的韻味。
“這是誰送你的?這麼水靈的一盆吊蘭啊!”小朱進屋後捧起那盆吊蘭興奮地端詳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