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誌忠的律師率先起身,一番長篇大論,列舉了一堆青少年犯罪的案例,強調必須嚴肅處置,絕不能放任不管。張霆琛這邊的律師博文卻始終淡定地坐在那裡,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。等原告律師說完,博文才站起身:“我叫博文,是被告方律師。首先想強調一點,中國法律規定,法院開庭審理案件,至少需要三天的審核取證時間才能正式開庭。但從事情發生到今天,根本不足三天。請問王書記,您是靠什麼讓法官提前開庭的?”
這話一出,王誌忠頓時啞口無言,連法官都低下頭,掩飾著心虛。博文繼續道:“這事深究下去,恐怕會有意外收獲;但要是不深究,其實也不算大事,畢竟法律也講人情。”話裡的意思再明白不過:法官要是敢不公平審理、偏袒對方,他們就敢追究法官的違規操作。主法官偷偷瞥了王誌忠一眼,心裡暗罵不迭,當初王誌忠說就是幾個普通小孩,他才礙於馮家麵子同意提前開庭,哪想到這竟是青幫鄧天嘯的人?在廣市,誰不知道得罪鄧天嘯等於拿自己小命開玩笑?
原告律師趕緊站起來反駁:“被告律師這是存心找茬!這些話與案件無關,請切入正題!”博文依舊微笑:“好,那我們就說正題。我方完全否定對方的發言,那些不過是一麵之詞。請問您的兒子王凱真被打成六級傷殘了嗎?我們都清楚,六級傷殘的定義是:日常生活能力部分受限,需條件性幫助;各種活動能力降低;不能勝任原工作;社會交往狹窄。您兒子符合哪一條?”
“你這是懷疑醫院診斷!我們有醫院證明!”對方律師硬著頭皮道。博文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,轉而問道:“那你們有足夠證據證明我們的孩子故意傷害你們嗎?”一提證據,王誌忠頓時來了精神,沒等律師開口就搶話:“證據當然有!難道非要我們把證據擺出來,你們才肯招供?”他還不忘對著記者做戲,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。
博文卻反問:“您想讓我們招什麼供?”“這還用說?這些孩子帶刀行凶,嚴重威脅社會安寧!”博文追問:“您的意思是,隻要我們承認這些,您就會放過孩子們?”王誌忠哪會放過鄧誌輝的人?卻依舊義正言辭:“我個人可以原諒,但法律無情,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。我雖想網開一麵,最終還得看法官判決!”
“淨說廢話,假惺惺的!”台下一名記者忍不住起哄。王誌忠一愣,指著記者怒道:“誰讓你在這裡胡言亂語?”
女記者不屑道:“最煩你這種裝模作樣的,有本事拿證據啊!”
王誌忠一聽“證據”二字,立刻得意起來:“那就請證人!本來不想把事做絕,是你們逼我的!”主法官此刻哪還想審案?助手剛告訴他,被告是青幫鄧天嘯的人。他現在恨死王誌忠了,卻隻能硬著頭皮宣布:“傳證人!”
所謂的證人,正是被張霆琛他們收拾過的八個人。幾人走上庭,法官沉聲道:“把事情經過老實說一遍!”為首的宋大山剛要開口,瞥見張霆琛摸了摸手腕,頓時嚇得一哆嗦,他那隻被扯下來的手才剛接上,要是說錯話,估計又得跟自己說拜拜。宋大山清了清嗓子,大聲道:“那天我們接到王凱的電話,他讓我們去收拾幾個小孩,還讓我們帶上刀,說要把他們打殘!”
“什麼?你再說一遍!”王誌忠瞬間急眼,腦子一片空白。王凱也坐不住了,尖叫道:“放屁!我啥時候讓你們帶刀了!”博文笑著追問:“那你讓他們帶什麼了?”
對方律師知道這是圈套,想阻止卻來不及,王凱已經脫口而出:“我就是讓他們教訓一下,沒讓帶刀!”這話一出,法庭頓時炸開了鍋。主法官趕緊敲錘:“肅靜!”博文轉向法官:“剛才王凱的話您聽見了,我想已經能判決了吧?”
王誌忠急忙上前:“這是孩子激動說錯話!他不滿十八歲,有些行為不能負責任!”“哦?”博文挑眉,“那您兒子怎麼站起來了?他不是六級傷殘嗎?難道醫院診斷錯了?我們現在有權告你們欺詐法官、欺詐被告!”台下記者立刻起哄:“當官的作假!明天頭條預定!”
王誌忠氣得說不出話,王凱也乖乖坐回輪椅。王誌忠隻能指望律師,可對方律師也是一臉苦相。一直沒說話的馮蓉總算看明白了,對方有備而來,這官司輸定了。身為馮家人,她很快冷靜下來。王誌忠盼著律師逆轉局勢,博文卻抓住機會逼問:“法官難道想偏袒嗎?”這麼多記者在場,法官哪敢馬虎,趕緊宣布休庭十分鐘,等待宣判。
休庭後,馮蓉走到博文麵前:“口才不錯,有沒有興趣為我們做事?”博文問:“馮二小姐開什麼價?”“一百萬一年,初期合作。”馮蓉說。沒想到博文立刻答應:“可以。”隨即話鋒一轉,“不過一百萬隻夠買我撤訴。”
“撤訴?彆忘了我們是原告!”“我們可以再告你們,有利證據全在我們手上,你們毫無勝算。”馮蓉見他難纏,轉話題道:“好!一百萬買你撤訴,再把這事壓下去,彆讓街頭巷尾都知道,行不?”她想讓博文封記者的嘴。
博文卻不鬆口:“一百萬是撤訴費,其他要求得另算。這關係到馮家聲譽臉麵,想必您不在乎這點錢。”
“你混蛋!”馮蓉瞬間沒了冷靜,可轉念一想,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,深吸一口氣問:“你說,要多少?”“撤訴費一百萬,封口費一百萬,我們少爺和朋友的醫療費四百萬,精神損失費兩百萬,總計八百萬!”博文說得理直氣壯,臉不紅心不跳。馮蓉再也忍不住,指著他罵:“你這是勒索!”
“這話的封口費五十萬,加上謾罵五十萬,總計一百萬。”博文輕描淡寫。“你……!”馮蓉氣得說不出話。王誌忠這時走過來:“你們在說什麼?”“關你屁事!滾!成事不足敗事有餘!”馮蓉沒好氣地罵道。王誌忠莫名其妙挨了罵,一臉懵。博文在旁笑道:“王書記在家地位不高啊,這事要是登報……”
“夠了!”馮蓉趕緊打斷,“五百萬!最多五百萬,不行就算了!”“成交!”博文一口答應,心裡樂開了花——幾句話就賺了五百萬。馮蓉卻氣得七竅生煙。王誌忠還在追問:“什麼五百萬?”
“滾!”馮蓉怒吼。這時休庭結束,法官坐回位置準備宣判,馮蓉突然站起來:“我們撤訴!”說完拎著包就走,路過博文時丟下一句:“下午錢到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