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眼神不單是對仙尊的崇敬,還摻雜著許多連她都看不懂的東西。
似乎有什麼情緒慢慢地在脫離她的掌控,開始向著彆的方向而去了。
白梨梨自認為鹿醒是很好拿捏的,現在隱約有失控的跡象,頓時心生警惕。
“阿醒,師尊她想必是獨來獨往慣了,不願多帶人……”
她一句話說得為難,眼神朝著薛凝光那邊瞟一眼,再瞟一眼,心中默默地想。
師尊雖然沒明確地說不能帶人,可是鹿醒的修為低下,想來她是不願意多帶一個拖累的。
“仙尊她位高權重,我們還是……不要惹她生氣為好。”
白梨梨垂頭歎了口氣,聲音很輕。
鹿醒聞言一頓,下意識轉頭看向坐在船頭的女子。
原來師尊這麼厭惡他,竟然連飛舟都不願讓他同乘嗎?
白梨梨見他神情有異,又趕緊接了句:“此行危險,你又剛入門,修為不高。師尊應該是擔心你受傷,所以才……”
鹿醒歎了口氣,眼神中滿是無奈和心疼。
他的梨梨還是這麼善良,句句都在為師尊的冷漠找補。
“沒關係,大小姐。”
鹿醒抬手,將白梨梨耳旁的一縷隨發拂開,粲然一笑:“我說過不會讓你獨自麵對險境,這次也一樣。你同仙尊先行一步,我會及時趕到的,我們擎州見。”
說完後退兩步,朝白梨梨揮了揮手,示意她趕緊上船。
白梨梨抿著唇重重一點頭,提著裙擺跨上飛舟。
飛舟緩緩升空,速度越來越快,穿行在雲霧繚繞間。
薛凝光一早就在船上覆蓋了結界,白梨梨坐在船中隻能聽到旁邊風聲呼嘯,完全感受不到狂風的摧殘。
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薛凝光——
女子自從她上船之後就一言未發,甚至動作神態也完全沒變過。
要不是胸口有一些起伏,她都要以為船頭坐著的不是活人,是一尊雕像。
可即使她不喜不怒的靜坐在那裡,也依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。
一身藍衣加上周身淡淡的疏離之氣,再有身後變化的雲層作背景,讓她更像是九天上的神女,不食人間煙火氣。
白梨梨看著她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
這位仙尊,同她預想中的有些不同。
明明已經三百多歲了,眉眼間卻絲毫不見滄桑。
要知道無妄仙宗的宗主紀弦歌今年剛滿四百歲,就已經一頭華發,滿臉歲月痕跡了。
可薛凝光不僅容貌不老,甚至還多了分歲月沉澱的溫潤,氣質清透如月下寒玉,較她的青澀純潔更添幾分出塵風骨。
想到這,白梨梨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。
她如今才剛十六,正是豆蔻般的年紀,嬌嫩如花。
她是在家中師兄弟們的保護下長大的,所有人都視她如珍寶,千般疼愛萬種嬌寵。
隻要她在的地方,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她的身上。
即使是父親同其他幾大家族圍坐議事,桌上也會擺著她最愛的桂花紅糖酥。
可是她被魔君擄去的時候,鹿醒和寧沉之沒有來救她,來的是另外兩個不認識的同門弟子。
顯然,不是專程來救她的。
二人的目光更多時候還是聚集在仙尊身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