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台下笑嘻嘻等著數錢的老鴇臉都綠了。
薛凝光嘴角抽搐,手中捏碎的葡萄皮葡萄肉啪嗒啪嗒往下掉。
至此,台上的情況已經十分明顯了。
鬨劇似的歌舞被中途叫停,老鴇黑著臉揪著那“夭夭蓮”就去了後台。
薛凝光趕緊叫小二,扔給他一袋靈石:“去叫剛才那個花魁過來。”
小二雙眸一顫,萬萬沒想到這位謫仙似的姑娘竟然好這一口。
不理解,但尊重。
他兩腿生風,火急火燎的跑出去,沒一會兒老鴇就帶著那個叫夭夭蓮的花魁過來了。
夭夭蓮始終垂著頭,看樣子已經被教訓過一頓,現在乖得很。
讓老鴇和小二都出去,關上門,包廂裡就隻剩下她們二人。
“坐吧。”
薛凝光指了指自己對麵的椅子。
夭夭蓮歎了口氣,將裙擺一撩,兩腿一叉,大咧咧的坐在圓凳上。
薛凝光:“……”
她有些頭痛。
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。
夭夭蓮自來熟似的,半趴在桌上,一臉殷切地瞧著她。
“這位……姐妹?你是不是挺有錢的啊?要不然這樣,你把我贖出去,我給你當牛做馬。”
薛凝光抬手打住:“我不缺牛馬。”
“那你缺雞鴨嗎?”
薛凝光:“……”
恰好此時小二端著一盤片好的烤鴨進來,往桌上一放,香氣撲鼻。
夭夭蓮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肚子也非常應景的響了一聲。
薛凝光歎了口氣,把烤鴨和薄餅往他麵前推推:“吃吧。”
“謝謝謝謝!”
夭夭蓮伸手就去拿薄餅,動作間嫌袖子太長不方便,硬是把廣袖擼到了肩膀頭。
他三兩下卷好了一個烤鴨餅,目光在桌上掃來掃去,嘴裡還在自言自語:“哎呀我跟你說這裡看著怪豪華的實際上飯都不給吃飽啊,我從昨晚上到現在就吃了兩塊乾巴麵包……這烤鴨得蘸醬吃吧……醬呢?這破地方不會連個甜麵醬都沒有吧……”
薛凝光指著自己手邊的一碟醬汁:“在這呢,你要蘸嗎?”
夭夭蓮連連點頭:“蘸啊。”
薛凝光:“……蘸嗎?”
“蘸啊。”
兩人雙雙愣住。
夭夭蓮試探性的開口:“……以最卑微的夢?”
薛凝光:“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?”
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,周圍好像按下了靜音鍵,就連大堂裡嘈雜的人聲都沒再傳進來。
夭夭蓮就那麼定定的看著薛凝光。
下一秒,直接從凳子出溜到地上,兩手高高舉起,淚流滿麵。
“我勒個老天奶奶啊!親人啊!老鄉,老鄉!”
他跪著往前挪了兩步,抓住薛凝光的胳膊就要擤鼻涕。
“嗚嗚嗚你也是穿來的吧?這破地方啥都沒有,人家穿書都是牛逼哄哄的大佬,輪到我怎麼就這麼慘啊!不讓吃不讓喝還要挨打啊啊啊……”
薛凝光十分嫌棄的把他推開:“行了,正經點,說正事!”
夭夭蓮趕緊自己擦擦眼淚,坐回位置上。
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剛才突然消失的聲音不是因為他太激動,而是確實靜音了。
樓下人來人往,張著嘴說笑著吆喝著,她們在屋裡卻一點都聽不見。
“我下了結界。”薛凝光目光淡淡的落在斜對麵的包廂。
自從夭夭蓮進了她的包廂後,對麵那人的神識就跟著探過來了。
很明顯是盯著夭夭蓮的。
她本不想暴露自己,但剛才涉及到老鄉相認,她隻能先打開結界,隔絕對方的查探。
現在對方發覺她的有意屏蔽,已經有了些異動——
他好像慢慢往這邊過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