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文台頂層的風帶著鐵鏽味，葉淩宇望著陰影中緩緩轉身的身影，指尖不自覺地攥緊。
那人穿著與記憶中彆無二致的青衫，麵容依稀是五百年前師弟墨塵的模樣，隻是雙眼空洞，周身縈繞著若有似無的黑霧——那是被異界力量侵蝕的征兆。
“師兄。”青衫人開口，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摩擦，手中的半塊符牌突然亮起紅光，與葉淩宇手背上的墨痕產生劇烈共鳴。他猛地抬手，符牌化作一道赤色光鞭，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抽向葉淩宇麵門。
葉淩宇側身避開，光鞭砸在身後的觀測台上，堅硬的合金瞬間熔化成一灘鐵水。他望著青衫人眼中轉瞬即逝的痛苦，沉聲道：“你不是墨塵，他從不會用這種陰毒的招式。”
“五百年了，人總是會變的。”白發老者的笑聲從穹頂傳來，他不知何時站在了天文望遠鏡旁，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晶體，“墨塵師兄不過是選擇了更強大的道路，倒是你，還守著那些過時的武學不放。”
青衫人沒有回應，符牌再次變形，化作一柄閃爍著符文的長劍。他身形一晃，竟施展出墨家失傳的“流影步”，劍影層層疊疊，將葉淩宇周身的退路完全封死。
葉淩宇眉頭微蹙。這步法確實是墨塵的絕技，但劍招中卻摻雜了知識之塔的詭異符文，每一劍刺出都帶著腐蝕性的黑霧，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。他不再閃避，雙掌翻飛，真氣在身前凝成太極圖案，將劍影一一卸開。
“鐺！”
劍尖與掌心碰撞的瞬間，青衫人突然劇烈顫抖起來，眼中閃過一絲清明：“師…兄…”
這兩個字剛出口，他便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扼住喉嚨，痛苦地捂住頭。白發老者適時按下手中的黑色晶體，青衫人眼中的清明瞬間被猩紅取代，攻勢變得更加狂暴，甚至不惜以身體為代價，用肩頭硬抗葉淩宇的真氣掌風。
“看到了嗎？”老者笑得殘忍，“他的魂魄被封在符牌裡，每一次反抗都會遭受魂飛魄散的痛苦。你若想救他，就得乖乖交出體內的上古真氣——那是唯一能讓符牌完整的鑰匙。”
葉淩宇心中劇震。難怪青衫人的招式如此矛盾，原來師弟的殘魂一直被禁錮在符牌中，剛才的瞬間清醒，已是拚儘了力氣。
他望著青衫人肩頭滲出的黑血，那血落在地上，竟化作無數細小的符文，像是在無聲地求救。
“知識之塔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，讓你連同門都不放過？”葉淩宇的聲音帶著冰碴，真氣運轉到極致，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。
青衫人嘶吼著撲來，劍招中突然夾雜了一段熟悉的劍式——那是五百年前兩人初學時，葉淩宇教他的入門劍法。
這劍式破綻百出，卻讓葉淩宇心頭一酸，下意識地收了掌力。
就在這刹那的遲疑，青衫人手中的長劍突然炸裂，化作無數細小的符文針，刺入葉淩宇的手臂。
符文針剛接觸到他的真氣，便瘋狂地吞噬起來，手臂上瞬間浮現出與林少陽相似的金色紋路。
“中計了！”蘇清月的聲音從塔下傳來，她正試圖突破血色符文的屏障，能量槍的光束在屏障上炸開一朵朵火花，“那些符文能吸收真氣，是知識之塔專門為你準備的！”
葉淩宇迅速截斷左臂的真氣流轉，卻發現符文已順著經脈蔓延到胸口。青衫人趁他分神，一掌拍在他的後背。
這一掌力道剛猛，卻在觸及葉淩宇衣衫的瞬間驟然變輕，青衫人眼中閃過一絲掙紮，指尖悄悄在他背上劃下一個“破”字。
“墨塵！”葉淩宇猛地回頭，隻見青衫人被白發老者用黑色晶體抵住眉心，痛苦地蜷縮在地，符牌從手中脫落，在地上滾動著，最終停在葉淩宇腳邊。
符牌上的紅光漸漸黯淡，露出背麵刻著的小字：石棺藏秘，魂歸……後麵的字跡被利器刮去，隻留下模糊的痕跡。
“看來他還沒完全被控製。”白發老者冷哼一聲，捏碎了手中的黑色晶體。
青衫人瞬間失去意識，化作一道流光被吸入老者掌心的容器中，“不過沒關係，等吸收了你的真氣，這枚殘魂也該派上用場了。”
葉淩宇撿起腳邊的符牌，與自己手背上的墨痕對照，突然明白了什麼。
五百年前墨塵並非叛逃，而是發現了知識之塔的秘密，試圖用符牌記錄真相，卻被對方擒獲，魂魄被分成數份，一部分封在符牌裡，一部分用來驅動知識之塔的裝置。
“石棺裡的始作俑者，就是你們知識之塔的主人吧。”葉淩宇將符牌收入懷中，胸口的符文仍在隱隱作痛，但他眼中的寒意卻更勝，“五百年前沒清乾淨的渣滓，今天該徹底掃掃了。”
白發老者臉上的從容終於消失，他後退兩步，按下牆壁上的按鈕。
天文台的穹頂緩緩打開，露出外麵盤旋的數十架飛行器，每架飛行器下方都吊著一口石棺，棺身刻滿了與青衫人劍上相同的符文。
“既然你這麼想知道，那就親自去問他們吧。”老者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，“這些石棺裡，可是裝著你老熟人的‘禮物’。”
葉淩宇抬頭望去，最前方那口石棺的棺蓋突然裂開，露出一張熟悉的臉——竟是五百年前守護宗門禁地的長老，隻是此刻雙目赤紅，周身散發著與青衫人相似的黑霧。
“看來這場清算，要從宗門舊事開始了。”葉淩宇握緊拳頭，真氣衝破符文的束縛，在掌心凝成金色的光球。他知道，接下來要麵對的，不僅是知識之塔的陰謀，更是五百年前那段被掩埋的真相。
塔下傳來蘇清月突破屏障的聲響，葉淩宇回頭望去，正對上她堅定的目光。兩人相視一眼，無需多言，已然明白了彼此的決心。
夜色中，飛行器上的石棺接連開啟，沉睡的古老存在們緩緩睜眼，一場橫跨五百年的恩怨，終於要在這座現代都市裡，迎來真正的對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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