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拍掉手上的塵土,鬼鬼祟祟的離開了袁老二家。
雖然他剛剛做的事情有些小兒行徑,不符合一個成年人做事的方式。
但並不要緊。
隻要有一、二成的可能讓袁氏兄弟認為他們招惹了邪祟,他就賺了。
西山村百姓對天地自然的敬畏之心強的可怕,一旦他們有一絲一毫這方麵的懷疑,驚嚇是首當其衝,其次肯定得在家裡大搞一場法事,好好給自己拾掇一頓。
在夜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,陳無忌扛著麂後腿和肋條終於到了陳不仕家。
一個不大的籬笆院,兩間夯土為牆的茅草屋,就是陳不仕的家。
“三叔!”
陳不仕站在籬笆院門口喚了一聲。
一道人影從堂屋裡走了出來,“翻進來,我家院牆矮。”
陳無忌一個跳躍,就真翻進去了。
“你是剛剛在泥土裡打了個滾嗎?怎麼搞成這個樣子?”陳不仕往陳無忌滿是泥土的身上掃了一眼,嫌棄說道。
他穿的衣服雖然舊,但卻是個乾淨人,哪怕天天在地裡趟來趟去,可連鞋子都從未見滿是泥汙。
陳無忌笑了笑,出門在院子裡把身上的塵土拍了拍,隨即說道:“剛剛路過袁老二家,那兄弟倆正在商量著怎麼弄死我,氣不過往他們家砸了些土疙瘩。”
“當真傻子行徑。”陳不仕越嫌棄了。
“我想裝個邪祟來的,黃泥弄的不多,就拿土疙瘩湊了湊數。”陳無忌隨口說道,“也沒指望能有什麼效果,就是出口氣。”
陳不仕半晌無言,“你如果能先來我家,就不會想到用這麼粗糙簡陋的辦法,你這偽裝邪祟的手段,簡直傻氣亂冒。”
“明日若得閒,去山裡找一些腐爛的動物屍體,或者血之類的皆可,找個機會埋到袁老二家周圍,多多益善。”
“三叔,這是引什麼的手段?”陳無忌問道。
他猜到了一些,但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作用。
“蛇蟲毒蠍喜食腐肉,這時節毒蟲泛濫,非常適合你來惡心人。”陳不仕淡笑說道,“若你兜裡有足夠的錢財,還有一招更毒的。”
“找人畫一幅披頭散發的女鬼圖,切忌,一定是披頭散發的,找機會藏在正屋房柱中,或者埋在房屋的中線上皆可,旬月之內,此人必暴斃!”
陳無忌呆了呆,“三叔當真是……見多識廣。”
“厭勝之術罷了,小道。”陳不仕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,目光落在了陳無忌帶來的麂肉上,“我可隻付得起一條腿的錢,這肋條,你拿走吧。”
“往後還想跟三叔多學點東西,這點肋條權當我給三叔孝敬的束侑。”陳無忌笑說道,他發現這位村裡的另一個傻子非常不簡單,往後一定得多親近親近,他的隨手指點遠勝他自己瞎摸索。
陳不仕放聲大笑了起來,“小兔崽子,腦子機靈了,竟連束侑這等說法都知道了。好,你這個侄子,我就先當半個弟子看看成色。”
“村裡的小傻子要拜當三叔的大傻子為師,這也不失為一樁美談。”
陳無忌笑著,隨口說道:“隻是偶爾聽聞。”
西山村偏僻荒遠,周圍十數裡連個學堂都沒有,村裡孩童根本不知道庠序為何物,沒有夫子,自然也鮮少人知道何為束侑。
“看在你這些束侑的份上,我再教你一招。”陳不仕伸手掂了掂那些肋條的分量,“來個引蝠術吧,這一招不傷人,但駭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