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人是為了抗稅,打了縣太爺的轎子我能理解,但為什麼要把縣太爺的雞給打死?”陳無忌問道。
他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。
徐增義忽然笑了起來,“因為我們縣太爺清廉啊。他兩袖清風,從不與民爭利,吃肉就自己養。他每年都要養不少的牲口,雞鴨鵝,甚至去年還養過豬。”
“但奈何,我們鬱南縣的刁民實在是太多了,總是喜歡禍害縣太爺養的牲口,縣太爺每年都養很多牲口,可真正能吃到自己的嘴裡的卻沒多少。”
“縣太爺因為此事非常生氣,每年都要以儆效尤好幾個人,可縣太爺養的牲口還是會莫名其妙就被人給弄死,年年如此。”
陳無忌半晌無言。
這個縣令,真該千刀萬剮。
貪得未免太沒有底線了。
他連這種小文章都要大費周章的去做,其他方麵隻會做的更極致。
徐增義往陳無忌的籮筐裡掃了一眼,“不說縣太爺的牲口了,這種事情知道的多了可不好,你今日賣的又是什麼牲口?”
“一隻自尋了死路的猴子,和蟒蛇肉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“都是少見的稀罕物,蛇肉給我留點兒,我也嘗嘗鮮。”徐增義抬起有些枯槁的手,拿起一塊蛇肉看了看後說道。
陳無忌從中挑了一塊大點兒的,遞給了徐增義,“不要錢,徐掌櫃嘗嘗鮮。”
“都不容易,不占你便宜。”徐增義擺手。
“以後我買棺材便宜點。”陳無忌笑道。
徐增義瞥了眼,神色微肅,“晦氣話少說,有些話是會一語成讖的。”
“給彆人買。”陳無忌補充道。
嬌妻美妾,他這一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,傻子才會給自己準備棺材。
“給彆人買什麼棺材,直接刨個坑埋了就是,花那錢。”徐增義搖頭。
“我想讓那個人走的體麵點兒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這筆買賣早點談不虧。
陳不仕和陳騾子說不定哪天就會成為這刑場上跪著的人之一。
徐增義說道:“這樣,我也不白拿你東西。你們今日彆去東市了,沿著這條街往前麵走,有一家叫慈濟齋的藥鋪,去看看。猴子這種東西沒人吃,皮毛也無甚用,唯有入藥,就說我介紹的。”
“你這蟒蛇肉,慈濟齋的人應該也會感興趣的,拿過去試試。”
陳無忌拱手道了聲謝。
這人雖然看著陰氣森森的,卻是個難得的敞亮人。
兩人已經打交道三次了,掏錢大方不說,也不占絲毫便宜。
這樣的生意人應才算是真正的生意人。
慈濟齋距離東市口不遠,沿著長街一路向東走,繞過東市口這片鬱南城百姓口中的晦氣路段,遠遠的就望見了慈濟齋的招牌。
“無忌,你想不想看砍頭?等忙完了,我們過去瞧瞧吧。”霍三娘忽然問道。
陳無忌被嚇了一跳,“砍頭有什麼好看的?不就是一刀下去,腦袋就掉了。嫂子,看這個你就不怕做噩夢?”
昨日裡剛剛見識了陳不仕和陳騾子噗呲兩刀捅了和尚,今日他的眼睛著實一點都不想再開葷。
這種事,看多了傷精氣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