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難說,張禦史這麼做有沒有施恩之餘警告他的成分。
他們明明可以把袁氏兄弟塞到大牢裡,以律法給弄死,卻偏偏用了這麼直接,官兵私用以彰顯權勢的方式。
“好事,我躺贏!”陳無忌笑了笑。
拋開這一切的原因和深意,袁金堂死了他的心病也能去了。
老是擔心自家的圍牆不夠高,大門不夠結實的日子,實在磨人。
“可惜,他這麼一死還算是立功了。”陳不仕有些遺憾。
陳無忌輕笑了一下,“縣令肯定更願意看見他的治下有奮勇殺賊,英勇戰死的裡正,而不願意看見一個魚肉鄉裡,肆意妄為,還極有可能會牽扯到他的裡正。”
說罷,他看了一眼陳不仕砍了大半夜的戰績,“你追著砍了那麼久,就帶回來兩顆首級,藏的是不是有點兒太明顯了?”
“我一個文弱書生,砍兩人已是極限了,你當我是你這樣的莽夫啊?”陳不仕笑說著擺手,“儘力了,真的儘力了啊!”
陳無忌:……
這個臭不要臉的。
陳不仕話鋒一轉,忽然說道:“不過,你這刀法有空可得練練,全憑兵刃之利和一身氣力,砍這些流寇尚可。但要是遇上厲害的,你小子一刀就得斃命。”
“我上哪練去?”陳無忌無語問道。
抬眼望去,全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,很多人拿起刀隻是為了砍木頭,他找誰練功夫去?
就算花錢找人學,縣裡好像都沒個這樣的地兒。
“有空讓騾子教教你。”陳不仕說道。
“他會?”陳無忌有些驚訝。
陳不仕輕笑,“打鐵的一般都會點手藝,肯定不會太高明,但隨便學個一招半式的還是可以的。”
“我們老陳家總是時不時會給人來點兒驚喜,我改日就去!”陳無忌痛快說道,身邊有師傅可以拜,可羊毛他肯定不會放過。
陳不仕笑罵了一句,“不要陰陽怪氣的旁敲側擊了,該說的時候,我會說的。有些事知道的多了,對誰都不是好事,先好好打你的獵吧。”
“我隻是擔心我脖子上這個東西,算了,不問了。”陳無忌搖頭,看向了正慢慢往回走的村民。
當注意到那些被抬著回來的人,他的眉頭蹙了起來,“還有人死了?”
他衝的比較前,並沒有注意到後方的動靜。
“被踩死的。”陳不仕神色懨懨,“流寇幾次假衝鋒讓大家夥亂了陣腳,一時不慎自己人就被踩死了,最憋屈的死法。”
“陳群,把你們幾個的首級送給那幾個死掉的人,銀子我給你們補!”陳不仕忽然對遠處的陳群幾人說道。
陳家青壯隻有幾人受了點輕傷,不但沒有一人傷亡,反而近乎人人都有斬獲,就連最慫的陳無畏都帶來了一顆首級。
不過那小子也被嚇傻了,到現在還在那裡一邊哆嗦一邊吐。
“三叔,乾嘛要給他們白送好處?一顆首級最少也要二兩銀子呢!”陳群走過來,不悅問道。
“讓你送就送,銀子我補給你們。”陳不仕說道。
“哦……”
陳無忌瞥了一眼,“你要真想藏鋒,不如留下騾子的斬獲,你們其他人的都給出去,有我一個在前麵頂著就行了。”
“我今天逼不得已出手,想再藏肯定是藏不了,你們就彆再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