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嘞。”
袁秀才一陣風般進了院子。
“是這樣的,我就是想問問你打算怎麼安排縣衙分到的那十畝地。”陳力問道,“你也知道,我們家前些年一直是袁金堂的佃農,耕種著他家的地,隻是因為那姓袁的越來越貪婪,最後不得不舍棄了這個營生。”
“最近縣裡鬨災,陳群在城裡的營生也有些做不下去了,我合計了一下,這要是不種點地,我們家明年這日子怕是不好過。”
陳無忌聽明白了他的意思,但還是問了一句,“十一叔的意思是,想種那十畝地?”
“是,我的確是有這麼點想法。”陳力說道。
“可以!”陳無忌非常爽快的答應了。
“真的啊?那可太好了。”陳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鬆快的笑容,人也從緊繃著的狀態緩緩放鬆了下來,“無忌,我們雖是一家人,但有些話也得先說在牙齒外麵,這地怎麼個租法,你給我說說。”
“隻要比袁金堂那個貪心鬼的稍微低一點,這地我就種。”
陳無忌輕笑,“要是隻比袁金堂稍微低一點,那不還是貪心鬼?十一叔,這地你去種,收成屆時給個一兩成,讓我在繳納田賦之外還能有點兒小賺頭就行了。”
鬱南地區主要的租田方式是分成租。
也就是主家與佃農風險共擔,按比例劃分收成。
普遍是倒四六或者倒三七的分配方式。
也就是主家占據收成的六到七成,佃農隻能拿到三四成。
袁金堂先前跟陳力一家的分成方式是豐年倒八二,荒年定額租,也就是說年景好的時候,他要拿走八成的糧食,年景不好的時候則變成了定額租,陳力一家需要給袁金堂固定數量的糧食或者銀錢。
因為當年簽訂契書的時候,袁金堂那個老雜毛早早的考慮到了這一點,在上麵就清清楚楚的把交租方式給寫成了活的。
陳力一家哪怕一年到頭白辛苦,甚至還要倒貼,也隻能捏著鼻子認。
“那不行,不行!”陳力連連擺手,“若是一二成,饑年的時候你甚至連田賦都不一定湊的夠。無忌,你是個心善的,但你不能這麼照顧我們。”
“屆時你虧了,我們兩家就該要起嫌隙了,你最少應該要一半。說實話,我說這話都是厚著臉皮占你的便宜了。”
“十一叔,這樣吧,三成,你也彆跟我爭了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“不行,不行,你這樣那我不租了!”陳力立馬說道。
陳無忌擺手打斷陳力的話,“十一叔,你先等我把話說完。地就是三七分,但是呢,你和陳群農閒時候若是得空了,可以去幫我把我那片山頭的樹砍一下。”
“這算什麼事,我們租你的地,給你乾活那是理所應當的,你這不算是……”陳力說道。
陳無忌打斷了陳力的話,“在我這兒不理所應當。”
“十一叔,不僅僅是你,那塊地我哪怕租給村裡的其他人,也會是這個方式,或許可能稍微高個一成,但肯定到不了你說的一半。”
“親情淡漠”的陳家人還是有些太友善了。
頭一回見覺得主家要的少了,還死活不同意的。
“你這小子!”陳力喟歎了一句,“你也彆找那麼多的理由了,我知道你是為了照顧我們這一家子,行,那就按你說的。”
“今年地裡種什麼?現在種秋糧已經有些晚了,抓點緊,勉勉強強還能跟得上。你定好作物,我和陳群這幾日抓緊時間先把地翻一翻。”
“我不管!”陳無忌說的乾脆又直接,“你們種什麼我就要什麼,我一個不耕種的就不在這上麵指手畫腳了,肯定沒十一叔你懂,你看著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