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打眼一看,居然還是個熟人。
這不就是那位先前來他攤位上買肉,喜歡把籮筐全都買走的管事嗎?
原來此人是餘府的管事。
餘府這府邸看起來也沒多大,管事肯定多不到哪兒去,估摸著也就這一個。這麼說來,忽悠著陳群簽下這個契書之人,就是他?
陳無忌心中一陣盤算,眼神頓時變得凶狠了起來。
一句話都沒有說,他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中年人的脖領子,左手猛地向前一抖,一把滿帶著歲月痕跡的長刀從他的袖子裡滑了出來,被他反手比劃了在了管事肥肉層層疊疊的脖子上。
為了避免刺激到餘府的人,他和陳不仕都把刀藏在了寬大的袍袖裡。
“你,你做什麼?!”管事被嚇了一激靈,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。
陳無忌將契書抖開,展在管事的麵前,“這東西認識嗎?”
管事一看,頓時麵色大變,很小幅度的搖著腦袋說道:“不……不認識。小兄弟,你我見過的,我還光顧過你的攤位,買了不少的野味,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,你先放開我。”
“餘府還有彆的管事嗎?”陳無忌問。
管事搖了搖頭,“就……就我一個。”
“隻有你一個,你還狡辯什麼?你是打算我把你的腦袋砍了才願意說實話?”陳無忌獰聲問道,“告訴我,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“這……我,我……”
管事麵色蠟黃,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。
“與他這麼多廢話作甚?直接砍了了事。”陳不仕神色冷酷,說著便要把刀子往管事的心口上比劃。
管事被嚇得渾身嘩嘩直哆嗦,連忙喊道:“兩位,兩位,是我家老爺讓我這麼做的啊,與我無關,與我無關啊!”
“昨日張家來了個小管事,與老爺說了會兒話,今早我家老爺就吩咐我去鐵匠鋪跟蹤一個黑黑瘦瘦,穿的破破爛爛的小娃子,忽悠他把這份契書簽了。”
“對了對了,除了這些之外,我家老爺還吩咐我明日去一趟西山村,找陳家的人以低價賣牲口,然後再佯裝被偷的,告到縣衙去。”
為了避免陳不仕的刀子捅進去,管事如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事全給捅了出來,說的詳儘而厚道。
陳無忌與陳不仕對視一眼。
兩人眼中都有些驚訝。
陳無忌一直以為是這位餘老爺盯上了鍋的生意,想把這個手藝訛成自己的,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張家的身影。
堂堂一個有當朝禦史為當代家主的地方豪族,可真夠可以的。
為了對付他們這些升鬥小民,居然連這種把戲都用上了。
陳無忌實在不知道該感到榮幸,還是歎一聲可悲。
看樣子,周不平帶的那一群悍匪對張禦史真的很重要。
重要到他哪怕覺得丟分,也要想辦法把他們陳氏一族給鏟除了。
就在這時,院中忽然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。
幾個人手持著棍棒衝了出來,中間簇擁著一位身著交領長袍,麵色威嚴,看起來更像是讀書人而不像是個商人的男子。
“把人放下!”男子躲在幾個下人後麵,怒聲喝道。
陳不仕譏笑冷哼一聲,用力一揮刀,拖著刀大步走了過去。
他走的很快,神色冷酷,悍匪氣質顯露無疑。逼的那幾個下人連連後退,還有一人因為過於害怕雙腿發軟直接摔在了地上,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一旁。
陳不仕如入無人之境,幾步就橫到了那名男子麵前,“餘伯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