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被刀斧加身,帶到了鬱南縣衙。
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跟霍三娘她們打聲招呼,說幾句安慰的話。
不過,他懷裡為了以防萬一而揣上的驚天雷安然無恙。
就那麼堂而皇之的跟著他一起被塞進了縣衙大牢。
這種半地下的建築,絕對能逼瘋任何一個心有陽光的人。
整個大牢裡充斥著血腥、腐朽、以及臭到讓人懷疑人生的糞便氣味。
陳無忌坐在那團不知道被多少犯人用過的乾草上,嘔到胃裡上個月吃的飯菜都差點嘔了出來。
過道裡腳步聲響起,緊接著幾道人影出現在了牢房外麵。
當先之人,正是陳無忌見過數麵的熟人,於五。
“陳兄弟,又見麵了,但我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!”於五的神色有些複雜,“本來你按理還能混到一個軍功的,可現在一切都沒了。”
陳無忌心裡狠狠問候了一番於五的祖宗十八代,麵色平靜說道:“是啊,我也沒想到我會來這裡。我隻是一個獵戶,也沒乾什麼違法亂紀之事,為什麼會到了這裡?於捕頭不知能否為我解惑。”
於五沉聲說道:“你賣給李四分茶的菜譜是怎麼回事?”
“就那麼回事啊,家貧無以為繼,我隻能崽賣爺田,賣掉一些家傳的東西混點兒銀子了,這還能有什麼彆的事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於五歎了口氣,“陳兄,你我也算是有些交情了,我也不忍你淪落至此,但你什麼都不說,我很難幫到你。你實話實說,我會儘自己所能,保你一個自由。”
“這就是實話。”陳無忌坦然說道。
於五有些惱火,“你出身獵戶,怎會有那等家傳?告訴我,那些菜譜是從何處偷來的?偷竊隻是小罪,說出來無礙的。”
陳無忌:……
他方才還在擔心是不是醉八仙的事情發了。
如今看來,根本不是那麼回事。
於五問話的核心一直在圍繞著菜譜轉,他們的目的是菜譜。
瑪德,誰踏馬能想到這件事居然會成為把他送進大牢的理由。
真是見了鬼了。
可於五這麼引導又是為了什麼?
陳無忌搖頭,麵帶幾分苦惱說道:“於捕頭,雖然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獵戶,但我姓陳,我們這個家族曾經也闊氣過一段時間,有些家傳真的不算稀奇。”
於五神色未變,“哪個陳?”
“必須要說嗎?”
“說!”
“好吧,北郡陳!”
陳無忌決定趁著這個機會,把家族的這麵大旗再撐起來。
躲躲藏藏,當一隻藏在陰暗中畏畏縮縮的老鼠,沒有任何意義。
作為曾經連皇帝都分外忌憚的家族,陳氏怎麼能在一片放逐之地活的如此卑微?陳不仕等人選擇的路不算錯,但也不算對。長此以往,隻會磨滅了陳氏曾經引以為傲的血勇,讓自己變成任人宰割的存在。
既然南郡蛇鼠一窩,且已讓皇帝起了足夠的忌憚之心,那再多一個曾經讓皇帝無比忌憚,且已經衰落的家族,又有何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