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嘴角輕抽。
他還以為這位族兄會蹦出什麼了不得的發現。
就這?
他好像有些過於瞧不起縣令大人了。
就秦縣令那樣子,會是個來求死的人?
二人低聲說著話,快步走進了縣衙。
到了後堂,陳行遠先進去稟報了一聲,這才帶著陳無忌走了進去。
把陳行遠快要惆悵不行了的秦縣令正在院中遛鳥,麵前還放著一碗酒,腳下擺了足足三個酒壇子。
看到那幾個酒壇子,陳無忌這喉嚨眼裡已經有感覺了。
還沒死去的記憶正在瘋狂的攻擊他。
“陳旅帥,快來快來,今日有美酒!”秦縣令看到陳無忌,登時滿臉興奮,鳥籠往邊上吧唧一扔,就呼喝下人趕緊準備酒菜。
陳無忌的臉色瞬間黑透了。
秦縣令卻仿佛沒有注意到,起身無比熱絡的拉住了陳無忌的胳膊,“陳旅帥,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,我縱橫酒場無數,能真正陪的了我的,唯有你,唯有你啊!你我就是上天注定的酒中知己。”
“我昨日剛剛從城中豪紳手中化緣來的美酒,京都無數人邊喝邊哀嚎的酒中黃金玉良春,你今日可有口福了啊!”
這個口福,陳無忌一點也不想要。
這還滴酒未沾呢,嘴裡已經快要冒沫子了。
“秦大人,我今日前來是為了軍戶之事。”陳無忌拱手說道,“喝酒我們改日如何?我這落了個旅帥的身份也有些時日了,怎麼說也得先見見軍戶們才是。”
說著,他悄悄給陳行遠打了個眼色。
兄弟,快救命。
今日要是喝了這頓酒,他怕是要比秦縣令更快一步的死在這兒。
這家夥太牲口了。
陳行遠站的筆直,眼觀鼻,鼻觀心,仿佛根本沒聽見。
“軍戶之事我已為陳旅帥搞定了,明日去看,明日去看。如今又無軍事,此事哪有喝酒重要?”秦縣令大笑著說道。
陳行遠忽然開口,“敢問大人是真不怕死嗎?”
秦縣令眉梢一揚,看了看陳行遠和陳無忌,“你倆要……殺我?”
“大人,你化緣了城中豪富,人家肯定不甘心啊!”陳行遠哀聲喊道,“你說你都到這個節骨眼了,怎麼還有心思拉著陳旅帥喝酒呢?”
秦縣令有些茫然的看著陳行遠,“我,為什麼,不呢?”
陳行遠:?
“陳捕頭,縣衙有多少差役?”秦縣令問道。
“三百又六人。”
“三百人守這麼大一座縣衙,你覺得他們能殺了我?”
“能啊,怎麼不能?”
“……”
秦縣令忽然往前一撲,隻聽得嗆啷一聲,陳無忌和陳行遠循聲扭頭一看,身邊已沒了秦縣令的身影。
陳無忌掃視了一圈周圍,忽有所覺,豁然抬頭看向了屋簷。
隻見秦縣令斜倚著躺在屋簷上,左手壓著一把刀,右手拎著一壇酒。
“現在,還能嗎?”他慢悠悠喝了口酒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