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用一頭老虎不但展示了自己的勇武,還非常意外的俘獲了人心。
次日,吳不用就上山將天池關府兵悉數帶下了山,隻留下家眷繼續在山上伺弄他們開墾出來的田產。
這些東西都是天池關府兵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刨出來的,自然不會輕易舍棄。
此番跟隨吳不用一同前來的,還有吳不用的父親,前任天池關旅帥,吳城。
陳無忌在得知這件事的第一時間,就親自出村迎接。
在村口,他見到了這位瘦骨嶙峋的前任旅帥。
他被兩名府兵用竹架抬著,整個人看著輕飄飄的,仿佛成了一副骨架。
“小子見過吳旅帥。”陳無忌客氣見禮。
對於這位老前輩,他是打心裡尊敬,在南郡之地混亂至此的情況下,他依舊恪守職責,不做大人物的犬牙奴仆,始終堅守天池關,並數度擊退禍亂的羌人和山賊。
他愛不愛這個朝廷,陳無忌無從知曉,但起碼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。
另外,陳無忌猜測站在吳不用身後出謀劃策的那個人,應該就是這位老旅帥。
要不然就吳不用那個腦子,打仗或許還行,玩政治明顯差的不是一星半點。
吳城艱難的撐起身子,一雙眼睛雖然渾濁,卻精光熠熠,散發著和他的身體完全不相符的氣勢。
“陳旅帥折煞老夫了,老朽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兒,早已不是什麼旅帥了,如今這天池關的旅帥可不就在我眼前嘛。”吳城笑哈哈說道。
陳無忌淡笑搖頭,“我不過是趕鴨子上架罷了,這個旅帥還要全賴吳旅帥及吳頭領襄助。”
吳城嗬嗬乾笑了一聲,“陳旅帥過於自謙了,我當了一輩子軍漢,到老了也依舊是個沒什麼見識的軍漢,但,陳氏我也略有耳聞。”
“陳氏早已非同往昔。”陳無忌說道。
這話是謙辭,但也是實際。
現在的陳氏雖然族人依舊數量不少,可真正堪用之人僅有主脈這些人。
餘者,魚龍混雜。
就譬如塬上支脈。
那些人必須用,但往後能用出什麼結果,陳無忌也不知道。
其他的支脈,不見得比塬上支脈好,說不定會更糟糕。
“老虎雖死,然虎威猶存。這話,陳旅帥與我那蠢兒子說一說或可,說與其他人,便顯得過於刻意了。”吳城盯著陳無忌,說的意味深長。
陳無忌眉頭輕挑。
這老頭說的好好的,怎還教訓上了?
難不成他真以為自己說幾句謙虛的話,就把他當上司主將對待了?
“老夫隻想請教陳旅帥一件事,陳旅帥往後是何打算?”吳城死死盯著陳無忌,一字一頓,煞氣逼人,好像忽然間有了一種回光返照般的強烈氣勢。
陳無忌沒有直接回答吳城的話,而是問道:“吳老想要的又是什麼?”
“我一老朽之人,除了尋條死路,還有何求?”吳城淡笑。
陳無忌笑而不語。
這老登,還跟他在這兒打這機鋒。
其實陳無忌很清楚這老頭問的是什麼,不過是天池關府兵的以後罷了。
但,陳無忌不想說,也不能做任何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