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風的承諾,陳無忌有些懷疑。
不提彆的,縣衙的錢糧若當真那麼緊張,他怎麼還敢在城外搞那麼大的動靜?
羌人即將進犯南郡這個消息秦風也是知道的,建城的目的也是為了應對接下來的戰事。
現下,城池的修築工程是一筆巨大的支出,而往後還有士兵的錢糧用度和軍餉,這一筆開支比城池營建或許還要誇張。
秦風若沒有一丁點的把握和基礎,他敢這麼玩?
不過,他既然都這般說了,陳無忌除了選擇相信,彆無其他的辦法。
那就過幾日再看。
不過,為了穩妥起見,陳無忌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再搞一個備用方案,萬一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坑了他,他就隻能把府兵往私兵部曲的方向上並,當他個軍頭。
忽的,一道唱喝聲在對麵的二樓響起。
陳無忌心裡想著事兒,都沒聽見那個有著一張男人臉的老鴇說了些什麼,便見四周忽然紗幔低垂,婀娜伶優舞動著水袖邁著小碎步上了台。
一曲簡單的開場舞過後,伶優們齊齊坐了下來。
那裡早已擺好了六把古琴。
伶優落座的瞬間,細長白皙的手指近乎整齊劃一的動了起來。
古琴悠悠揚揚,彈的是名曲《陽春白雪》。
琴聲的意境鋪展開來,眾人的腦海中瞬間多了初春盛景。
暖陽、新綠、春花與溫暖。
春天,總能讓人的心情愉快起來,很符合此刻眾人對小鳳的期待。
一曲結束,紗幔後麵忽然傳來一串琵琶輪指,清脆飄逸,如碎玉傾盤。
滿堂賓客瞬間噤聲屏息,脖子好似那提線木偶一般齊齊伸長了三分,試圖越過紗幔看清楚那道藏在後麵的身影。
秦風也有些按捺不住的興奮,“老陳,快快快,小鳳的梳攏要開始了。季雲軒搞這麼大的排場,這是要把小鳳當頭牌捧啊,這個小鳳一定了不得。”
陳無忌挪了挪凳子,也換了個更佳的觀賞視角。
這個雅間是秦風特意挑選的,隻需側個身就能清楚看到下麵台上的景象。
秦風喝了杯酒,忽然又歎息了一聲,“如此排場,我這兜裡的銀子怕是不夠啊。”
說罷,他忽然看向了陳無忌,“老陳,要不……”
陳無忌立馬抬手打住了他的話,“大人,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來乾嘛的?我來找你要錢糧,你問我,這是不是有點多餘了?”
“嘖,好像確實是,那我不問了。”秦風遺憾點頭,“若事不得已,本官今日也來他一回以權壓人,試一試權勢的滋味。”
陳無忌:……
他忽然想給這廝來一拳。
沒有錢糧予他,卻要揮霍大把銀子給青樓女子梳攏。
紗幔後,一曲琵琶曲結束,滿天花瓣忽然洋洋灑灑落了下來。
就在這花瓣雨中,紗幔緩緩卷了起來,露出了其後一道懷抱琵琶的身影,那清倌人一襲水藍彈墨裙,纖纖玉指虛按琴弦,蓮步輕移。
陳無忌看到她的第一眼,腦子裡隻蹦出來了一個形容詞——水靈。
但並非那麼的讓人驚豔。
反倒是一眼就給人一種出身風塵的感覺。
分明是閨閣千金的做派,偏生眼波橫流處自有段風流態度。
若少了這一絲風流,這個女子,確實讓人難以忘懷。
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,以及口哨和鼓掌聲。
賓客們好像集體狼化了。
秦風的表情卻有些彆扭,“矯揉造作,不自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