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看老虎起身緩步沒入了山林,對陳邦幾人說道:“找一些木棍和藤條來,我們把這兩頭獵物帶走,今日大家又有口福了,熊肉和鹿肉都好吃。”
“是。”
陳邦幾人分散了開來,從林中找了幾大捆藤條,又砍伐了幾根大腿一般粗的鬆樹。
鹿的重量輕一些,兩人足矣。
但這頭熊足有四五百斤之重,兩個人倒是能勉勉強強抬得起來,卻無法抬著翻山越嶺,眾人隻能又在上麵加了兩根橫梁,四個人抬。
人手有限,陳無忌不得不親自下場。
一頓忙活後,唯一的閒人恰好隻剩下了徐增義。
人手要是再少一個,他們恐怕都奈何不得這頭熊。
那頭大老虎在送這些獵物的時候,簡直就跟精密計算過的一般。
眾人抬著這兩個大獵物,一路走走停停,一直到午時才終於趕到了象鼻嶺。
對於山民而言,翻山越嶺是家常便飯,隨便翻幾座山不是什麼難事,可抬著四五百斤的東西就得另當彆論了,等走到地方的時候,幾個人都累了個夠嗆,陳無忌腿都軟了。
最後的一段路是潛藏在外圍的崗哨發現了陳無忌幾人的蹤跡後,喊了附近的人過來抬上去的。
陳無忌沒有急著上山,而是在歇了好一會兒,緩過那口氣之後帶著徐增義去了象鼻嶺的另一側,“徐先生,我意以此地為伏擊之地,可否行得通?”
“此地確實是一處險地,但我想請教陳旅帥一件事,如果你看到如此凶險之地,又恰巧道被阻,會做何想?”徐增義問道。
一道靈光瞬間貫穿了陳無忌的腦子,“有埋伏!”
“如果善兵之人,定會這般認為。”徐增義點頭。
“不懂的人或許會認為,阻斷道路是為了遲緩他們的行軍步伐,對方恐懼了之類。但戰場是凶險的,我們對待任何一個人敵人都應當把他當做是聰明的、睿智的,善兵而好謀的。”
陳無忌:……
其實……
他可以不用這麼被誇讚的。
他第一時間有這個想法,完全是出於小心。
但到底是不是善兵,恐怕不儘然。
徐增義一點就透,可在徐增義沒有提醒之前,他都沒想到這一點。
“陳旅帥麾下弓箭手有多少?”徐增義問道。
“不足百人,且不嫻熟。”
徐增義點頭,“那便需要用到地勢了,我們往前走走。”
一邊往前走,徐增義一邊解釋道:“這一條山道順穀而來,兩側多懸崖絕壁,我軍占據了絕對的地勢之利。以水源便捷之地設伏,以箭矢、滾石攻擊,左右多設旌旗,鼓噪而攻,可一舉潰其軍心。”
“前堵後追,封其來路,待敵軍心潰散,以精銳兵力窮寇窮追,或可一戰而定勝負。”
陳無忌目露深思,眼神瞬間亮了起來。
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當謀主的,有沒有真才實學說兩句就能看的出來。
陳無忌想到了伏擊,選擇的地方也好,但他的戰術缺乏係統性,沒有把細枝末節補充進去,形成一個閉環,此刻經徐增義這麼一解釋,腦子裡瞬間就有了整體的沙盤布局。
“徐先生,以水源便捷之地設伏,是為了等敵方安營?”陳無忌客氣請教。
徐增義頷首,“羌人逐水草而居,大軍出動,必攜帶大量牛羊,他們安營比我軍更重視水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