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無忌派人將村子裡麵的青壯,挨家挨戶請到了營地。
朦朧的夜色下,幾堆篝火將營地照耀的明暗交錯,影影綽綽。
陳無忌坐在火堆旁邊,身後站著陳力、陳無雙等主脈青壯。
在方才,陳無忌將主脈的人也正式整編了一下。
以陳騾子、陳力為正副隊率,率主脈二十八青壯暫充親衛。
這是主脈所有的壯勞力,也是陳無忌往後的最大倚重。
“無忌,急匆匆喊我們過來做什麼?”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。
軍營中的氣氛過於肅殺,讓這些往日裡沒個正形的人,也不由得老實了起來。雖然站的散亂,但也老老實實的站著,起碼有一個認真聽話的姿態。
陳無忌環視了一眼諸人,開口說道:“諸位可知村裡為何聚集了這麼多兵士?”
“你升官了,這事我們都聽說了。”有人積極回答道。
“是,但不完全是。”陳無忌說道,“羌人要從南山而下,攻打我們南郡,我奉命阻敵,明日就上戰場。”
“我們這些人在西山村裡已經一起生活了數十上百年,如今大難臨頭,我和我陳氏族人願意身先士卒,拒敵於南山之上,諸位鄉鄰打算怎麼辦?”
人群頓時騷亂了起來,竊竊私語的聲音如蜂鳴一般回蕩了開來。
“怎麼可能?羌人怎麼會從南山上下來?”
“陳無忌該不會是在騙我們吧?”
“人家為什麼要拿這種事來騙我們?你們也不看看周圍,全是拿刀拿槍的,人家有這麼多人,有什麼必要拿這種事騙我們?”
“他要打仗就去打唄,跟我們說這些乾什麼?我們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,能做什麼?難不成他還要我們上戰場?”
“陳家人不也是老百姓,人家自己能上,為什麼不能要求我們?肯定是讓我們上戰場,不然為什麼要把我們召集起來。”
“我不去,有本事他就殺了我,我要回家。”
“我也不去,上戰場那是要死人的。我看他就是閒得慌,不管誰當天子,他也不可能把老百姓都殺了,那些當官的還需要我們種地納糧,羌人占了就占了唄,跟我們有什麼關係?”
“就是,這皇帝都換了多少個了,我們不還是照樣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。我們需要統一一下說法,等會不管他說什麼,都不能答應。他們陳家人要找死,讓他們去,這個陳無忌當了點小官,現在是真把雞毛當令箭了。”
……
陳無忌姿態淡然的往火堆裡扔著柴火,等著他們商量結束。
雙方的距離並不算遠,這些人說的東西七七八八都進了陳無忌的耳朵。
他們有這反應,陳無忌一點也不算意外。
一起當了這麼多年的鄰居,這些人是什麼尿性,陳無忌或多或少還是知道的,彆人占了他家哪怕是一片雞毛的利益,他們都要掰開了揉碎了,殫精竭慮的計算一番。
可若牽扯到大義,讓他們付出點什麼,那就要另當彆論了。
前番村中青壯共拒山賊,已經是這些年非常罕見的罕事了。
原因有很多,但大概無非是山賊真打到了家門口,而袁家和陳氏這兩個村中大族都動了起來,他們為了自家安危不得不豁出膽子跟上。
這一次,陳無忌會給他們商量的時間,卻絕不會給他們選擇的餘地。
徐增義說的很在理。
陳無忌不可能為了這些無關緊要之人,寒了自家族人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