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棄倉庫的鐵皮屋頂被夜風掀得“哐哐”作響,像是隨時會塌下來。林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,胸口還在因為剛才的狂奔起伏。他低頭看了看肩膀——黑色運動服的布料被子彈擦破,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,傷口火辣辣地疼,但這點傷,比起當年在邊境被子彈擊穿大腿的劇痛,根本不值一提。
他摸出手機,屏幕上顯示著淩晨三點十七分,有三個未接來電,都是陳凡打的。他回撥過去,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起,陳凡的聲音帶著疲憊,還有點沙啞:“你沒事吧?剛才在倉庫外聽到槍聲,我還以為你出事了。”
“沒事,擦了點皮。”林峰看向被綁在柱子上的黑影,對方還沒醒,口罩滑落了一半,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窩,明顯是外國人,“你那邊怎麼樣?張虎和這個‘鐮刀’的人沒出岔子吧?”
“剛帶回警局,張虎已經開始招了,承認幫周宏遠威脅過其他釘子戶,但一口咬定不知道‘鐮刀’的事。這個外國人還沒醒,法醫正在準備做身份比對。”陳凡頓了頓,語氣凝重起來,“你得小心,剛才我們在倉庫外發現了三輛無牌越野車,應該是‘鐮刀’的後援,被我們攔下兩輛,跑了一輛,估計已經把消息傳回去了。”
林峰的眉頭皺得更緊。“鐮刀”的反應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,看來他們在花都布的局不小。“我知道了,你審人的時候注意點,這個外國人可能知道‘暗物質核心’的事,彆逼得太急,以免他狗急跳牆。”
掛了電話,林峰走到黑影麵前,蹲下身仔細打量。對方的風衣口袋裡裝著一本護照,還有一張折疊的照片——照片上是一群穿著黑色製服的人,站在一棟廢棄的實驗室前,為首的人戴著麵具,隻能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。林峰的心臟猛地一跳,那張麵具,他太熟悉了——當年背叛他的“龍刃”二把手張磊,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麵具。
難道張磊和“鐮刀”早就勾結在一起了?當年的背叛,根本不是臨時起意,而是早有預謀?
就在這時,黑影突然醒了過來,看到林峰手裡的照片,眼神瞬間變得凶狠:“把照片還給我!”
“這張照片上的人是誰?”林峰舉起照片,語氣冰冷,“為首的那個戴麵具的,是不是張磊?”
黑影的身體僵了一下,顯然沒想到他會認識張磊,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:“我不知道什麼張磊,你彆白費力氣了,我是不會說的。”
林峰也不逼他,站起身走到倉庫門口,撩開破舊的門簾往外看。外麵一片漆黑,隻有遠處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,照亮了空曠的馬路。他能感覺到,黑暗中隱藏著無數雙眼睛,正死死地盯著這裡,殺機四伏。
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,回到家保護母親和妹妹。同時,他還要找到當年藏起來的“暗物質能源核心”——那東西被他藏在老宅子的地窖裡,要是被“鐮刀”的人找到,後果不堪設想。
林峰轉身回到黑影麵前,用繩子將他綁得更緊,又用布堵住他的嘴,然後拿起地上的手槍,轉身走出倉庫。
外麵的風更冷了,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。林峰沿著牆根快步往前走,儘量避開路燈的光線。走到馬路邊,他攔了一輛出租車,報了老城區的地址。
出租車在空曠的馬路上行駛,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,一邊開車一邊絮絮叨叨地說:“小夥子,這麼晚了還在外麵跑,多危險啊。昨天晚上城郊還發生了槍擊案,警察來了好多呢。”
林峰沒說話,隻是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。他的心裡很不安,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。
出租車很快就到了老城區的巷口。林峰付了錢,下車走進巷子。巷子裡靜悄悄的,隻有他的腳步聲在回蕩。快到家門口時,他突然停住腳步——院門上的鎖被撬開了,門虛掩著,裡麵一片漆黑。
林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他握緊手裡的手槍,輕輕推開門,走進院子。院子裡靜得可怕,石榴樹的影子在地上搖曳,像張牙舞爪的怪物。
“媽?小溪?”林峰輕聲喊道,沒有回應。
他快步走到屋門口,門也是虛掩著的。他推開門,屋裡一片狼藉,桌子被掀翻了,椅子倒在地上,地上還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。
“媽!小溪!”林峰的聲音變得沙啞,他衝進母親的房間,裡麵空無一人,床上的被子被掀開,枕頭掉在地上。他又衝進林溪的房間,同樣空無一人,書桌上的書本散落一地,牆上還掛著林溪的照片,照片上的女孩笑得一臉燦爛。
林峰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疼得他喘不過氣來。他知道,母親和妹妹被“鐮刀”的人抓走了。
就在這時,他看到林溪的書桌上放著一張紙條,上麵用黑色的筆寫著一行字:想要你的家人活著,就帶著“暗物質能源核心”來城郊的廢棄煉油廠,中午十二點之前,不許報警,否則你就等著收屍吧。
紙條的右下角畫著一個鐮刀的圖案,正是“鐮刀”組織的標誌。
林峰捏緊紙條,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。他的眼神變得冰冷而凶狠,像一頭被激怒的狼。“鐮刀”的人竟然敢動他的家人,他絕不會放過他們。
他轉身衝進地窖。地窖裡陰暗潮濕,彌漫著一股黴味。他走到牆角,搬開一塊鬆動的磚頭,裡麵有一個鐵盒。他打開鐵盒,裡麵放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球體,表麵布滿了複雜的紋路,正是“暗物質能源核心”。
當年他從“鐮刀”的人手裡搶走這東西後,就一直藏在這裡,沒想到還是被他們找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