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點二十,天邊泛起蟹殼青。
蘇蘭起床做早飯,鍋鏟碰著鐵鍋,叮當聲順著煙囪飄出去。巷口傳來第一聲雞鳴,老城區的煙火氣緩緩蘇醒。林峰把檢測報告收進防水袋,走出地窖,迎頭撞見端著豆漿的蘇蘭。
“又要出門?”蘇蘭問得輕,卻帶著掩不住的擔憂。
“嗯,去還點東西。”林峰接過豆漿,一口喝儘,溫度恰好熨帖了胃。他猶豫片刻,還是開口,“媽,這兩天彆讓小溪去學校,我請了假,您也彆去菜市場,需要什麼讓趙天虎的人送。”
蘇蘭沒問緣由,隻是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領:“小心點,彆讓夏丫頭受傷。”
林峰心頭一熱,點頭:“放心。”
……
六點整,越野車駛出老城區。
夏晚晴坐在副駕,懷裡抱著小型醫療箱,箱底暗格藏著那枚硬盤。她透過車窗看向後視鏡——老宅的屋簷在薄霧裡漸漸縮成一條墨線,像被水暈開的筆畫。
“我們去哪?”她問。
“市一院。”林峰打方向盤,車子滑入主路,“芯片在物證科,陳凡守著。我要用你的波形,把芯片裡的最後一層暗門打開。”
“打開之後呢?”
“找到‘深淵’啟動武器的精確坐標。”他側臉被晨光鍍上一層淡金,聲音卻冷,“然後,在他們按下按鈕之前,把炸彈塞進他們嘴裡。”
夏晚晴沒再說話,隻是悄悄把手指覆在他搭在擋杆的手背上,輕輕握了一下。林峰指尖一頓,油門踩得更深,車速驟然提升,像一把離弦的刀,劈開尚未完全蘇醒的城市。
……
七點十分,市一院地下物證科。
陳凡頂著黑眼圈,把密封袋遞給林峰:“芯片在這兒,我守了一夜。技術科說最後一層加密需要活體生物特征,他們不敢動。”
林峰點頭,拉過夏晚晴的手腕,將感應探針貼在印記上。屏幕亮起,波形跳躍,幾秒後,“叮”一聲輕響——加密層解開,一幅三維坐標圖浮現:花都東南二十七海裡,一座廢棄鑽井平台,標注代號“深淵之眼”。
陳凡倒吸一口冷氣:“那是公海,不在我國管轄範圍。”
“所以‘深淵’才選在那兒。”林峰收起芯片,聲音平靜得像結冰的湖麵,“三天後,他們會在那裡完成最後校準,然後把武器對準花都。”
“我們沒時間申請跨國行動。”陳凡咬牙,“局裡流程走下來,至少一周。”
“那就走我們自己的流程。”林峰把坐標圖傳進手機,轉身往外走,“我、夏晚晴、趙天虎,再加你信得過的幾個兄弟,今晚出發。”
陳凡愣住:“你們以什麼身份?海盜?遊客?”
林峰回頭,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:“以‘龍刃’的名義。”
……
上午八點,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,將江麵染成碎金。
越野車停在江邊倉庫,趙天虎已備好快艇、潛水裝備、壓縮乾糧,甚至還有兩箱老式突擊步槍——黑市貨,編號全磨平,查不到源頭。
林峰把徽章彆在作戰服內側,貼近心臟的位置。夏晚晴換好潛水服,把醫療包背在背上,最後檢查一遍硬盤密封袋。
“怕嗎?”林峰問。
“怕。”她抬眼,眸子裡映著晨光,“但更怕失去你們。”
林峰點頭,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碎發,聲音低卻清晰:“那就一起回來,喝我媽燉的鴿子湯。”
快艇引擎轟鳴,破開江麵,像一把黑色匕首,直指海天交接處。遠處,廢棄鑽井平台的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,像一頭蟄伏的巨獸,等待獵物自投羅網。
而林峰知道,這一次,他不再是獵物。
他是獵人。
——銀鑰已啟封,深淵將回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