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夏然笑了笑,“是嗎,我就當你是誇我了。”
小吳被氣得臉煞白,“嗬,我倒是忘了,葉大夫現在可是我們中醫堂的名人,有人撐腰,就連咱們胡大夫都要靠邊站了,我也是得罪不起的。”
這話剛好傳到路過的胡大夫耳中,他腳步頓了頓,臉色沉了沉,卻沒進來,隻是站在走廊儘頭往這邊瞥了一眼,然後冷哼一聲,便轉身回了自己診室。
葉夏然眼角的餘光瞥見這一幕,不等做出反應,小吳卻又陰陽怪氣地補了句,“不過也是,紅人嘛,總有紅人的特權。就是不知道這特權用多了,會不會招人嫌咯。”
說完,他也不等葉夏然回應,便甩手走了,臨走時還故意撞了下診室的門框,發出“哐當”一聲輕響。
小吳從葉夏然的診室出來,腳下步子一轉,就徑直往胡大夫的診室走去。
“胡大夫,您在呢?”
小吳推開門,沒等胡興海應聲就湊了過去,語氣裡帶著幾分憤憤不平,“我剛從葉大夫那兒回來。您猜怎麼著?我看到霍大夫給她送了一盒外國的餅乾,看著就很貴。”
胡興海正對著一份藥方出神,聞言眉頭一皺,抬眼看向小吳,“霍大夫對她倒是好。”
他本就因患者的事心裡不痛快,一聽這話,臉色更沉了幾分。在胡興海看來,葉夏然就是個不入流的大夫,和他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。
小吳聽出胡大夫語氣裡的不悅,繼續拱火,“可不是嘛,要不是霍大夫撐腰,她啥也不是。”
小吳,“咱們都看在眼裡了,葉夏然的醫術和您根本沒法比,她呀,就是個靠臉吃飯。”
“合著我這幾十年的行醫經驗,還比不上她的一張臉?”
胡大夫猛地放下手中的毛筆,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小團黑點,像極了他此刻陰沉的臉色,“哼,沒能力就是沒能力,我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。”
小吳見胡興海這麼生氣,他也就放心了。
他也是看不慣葉夏然,憑什麼一個女人要踩在他們男人的頭上,“胡大夫,要不要給她點顏色?”
“給她點顏色?”胡大夫嚴肅地看著小吳,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,“你有對策了?”
小吳的眼神透著奸詐,“霍大夫,不如……”
不等小吳的話說完,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騷動。
“葉夏然呢?讓那個姓葉的大夫出來。”
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,卻又透著一股刻意的蠻橫,“她開的什麼破藥?不僅沒治好我臉上的痘痘,反而讓我臉爛得更嚴重了,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。”
聞言,胡興海臉上的陰沉被幸災樂禍取代,“看來,不用我們出手,她的麻煩就來了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,小吳說,“咱們也出去看看熱鬨?”
胡興海笑著起身,和小吳一同走出去。
聞聲,葉夏然放下手裡的工作,沒等她起身,診室門就被猛地推開,女人捂著半邊臉闖了進來,身後跟著幾個探頭探腦的患者。
女人一把甩開捂臉的手,露出滿是紅腫膿皰的臉頰,指著葉夏然哭喊,“你看看,你看看我的臉,上周來的時候還隻是幾顆痘痘,就是喝了你開的藥,現在全爛了,我昨天去醫院檢查,醫生說我皮膚屏障受損,都是你這破中藥害的。”
這個女人,葉夏然有印象,是上周來問診的張小姐。
當時她滿臉痤瘡,伴有口乾、便秘的症狀,葉夏然辨證為肺經風熱,開了清熱涼血的方子,還反複叮囑要忌辛辣油膩,當時女人連連應下,怎麼會突然鬨起來?葉夏然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她臉上,眉頭微蹙。
女人的症狀確實比上次嚴重,但她開的方子藥性平和,且針對肺經風熱證十分對症,絕不可能導致這樣的後果。
她剛要開口詢問,女人就猛地拍向桌麵,將一個藥包摔在她麵前,“這就是你開的藥,我每天都按劑量喝,結果喝出這麼個爛臉。你要是不給我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,我就去找公安讓他們抓你,讓你這輩子都不能行醫。”
周圍的議論聲漸漸響起,有患者小聲嘀咕,“看著挺嚴重的,不會真是藥的問題吧?”
“之前還說葉大夫醫術好,怎麼會出這種事?”
小吳也擠在人群裡,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,悄悄朝胡大夫的診室瞥了一眼。
葉夏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拿起藥包聞了聞,又仔細查看了女人的舌苔,語氣平穩地問,“張小姐,我問您,服藥期間您是否嚴格忌口?有沒有吃辛辣、油炸或者甜食?另外,這藥您是自己在外麵抓的,還是在我們中醫堂抓的?”
女人眼神閃爍了一下,隨即更激動地喊道,“我怎麼可能不忌口,藥也是在你們堂裡抓的,肯定是你藥方開錯了。你彆想轉移話題,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。”
她一邊喊,一邊伸手要去抓葉夏然的胳膊,隻不過被葉夏然躲開了。
就在這時,胡大夫慢悠悠地走了過來,雙手負在身後,眼神在女人臉上和葉夏然身上來回掃過,語氣帶著幾分敲打,“葉大夫,行醫可不是兒戲,開方用藥得慎之又慎啊。現在患者找上門來,你得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才是。”
他話裡話外都偏向找事兒的患者,顯然是想借這事壓一壓葉夏然的勢頭。
葉夏然心中一凜,她知道胡大夫的心思,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查清真相。
她看向女人,語氣堅定,“張小姐,我開的方子絕對沒有問題。如果您不相信,可以把藥渣帶來,我們一起送去化驗,也可以請其他資深中醫師會診。要是真的是我的問題,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;但如果是您沒有遵醫囑,或者有其他隱情,到時候追究責任的可就不是你了。”
女人聽到“化驗”幾個字,臉色瞬間白了幾分,吵鬨的聲音也小了些。
葉夏然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變化,心裡有了幾分猜測。